第四十四章 病 (二) (第2/2页)
小青这几日的沉默,摇了摇头,“明天再说吧,让她们好好睡一觉。” 丹瓶见此也不多话,熄灭屋里的灯,将门带上,拿起廊下的雨伞,与昙香匆匆赶回客院。 ### 秦珂默默凝目定在账顶出神。 这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宽大的架子床,悬着青色的菱纹罗帐,此时帐帘是放下的,她看不见外面,也不想惊动外面。 床帐里有股好闻的幽香,虽甜不腻,她的眼睛转了转,发现床里设的山水围屏,便知道定是床帏里燃的帐中香。 这等讲究,她从前只在本家的堂姐家见过。 这时,她听见床帐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复又闭上眼睛。 过了片刻,她感觉有人掀开了窗帘,眼前光亮一闪——有人遮住了天光,立在她的床前。 半晌没有人说话,有人在打量自己。 秦珂在被窝里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突然有些紧张。 过了片刻,帘子终于又放下了。 她眼前又暗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秦珂还未来得及反应,昙香的惊喜的脸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姑娘真的醒了。” 秦珂听这话说的有意思,目光就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昙香将帘帐用两边的金钩子挂了起来。 帐子里一下亮堂了。 昙香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果然一点都不烫了。”又欢喜地转身倒了一杯温水,“姑娘喝口水吗?” 秦珂动了动,觉得全身没有力气,喉咙里干的厉害,便“嗯”了一声。
声音又低又哑,不复原来的甜糯动听。 昙香半跪在窗前将杯子凑到她嘴边,秦珂抬了抬头,就着昙香的手,喝了小半杯水,方解了喉咙里滞涩感。 “姑娘饿了吗?想不想用些米汤?” “不用了,我不太饿,”秦珂的眼睛逡巡了一圈屋内,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咱们庄子上的客院。” 秦珂一怔,又看了看屋内的摆设,果然极其简单爽朗,除了床帐中的熏香,没有半点闺房秀气。 她想起晕过去之前影影绰绰,模模糊糊的记忆,似乎上了马车后,被颠地难受,又觉得头重脚轻,晕晕沉沉,坐不住,记忆的最后是自己一下子栽倒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她问道,“先前有谁来过?” 昙香愣了愣,反应过来,“是公子。徐大夫说姑娘今天就可以醒了,奴婢就在厨房里煲了汤,是公子来告诉奴婢姑娘已经醒了的。” 秦珂想起刚刚的装睡,被子里的手窘迫地抓了抓身下的床单,脸上也浮起一丝红晕。 “姑娘在这儿昏睡了一夜,徐大夫开的药却要按时吃,只好用勺子一匙一匙地喂,姑娘可觉得口里苦?奴婢去取些酸梅子来好不好?” 秦珂果然觉得嘴里的味道怪怪的,忙道,“去将漱牙的青盐取来,我要漱洗一番。”她说着,又觉得浑身黏糊糊的,极不舒服,又道,“再要点热水,我想洗浴。” 昙香就劝道,“姑娘才好些了的,哪能去洗澡?再捱捱吧。徐大夫特意嘱咐了不能让姑娘受一点点风。” 秦珂听她一口一个徐大夫,就问了一句,“徐大夫是哪家医馆的坐堂大夫?” 门外就传来轻轻地两声咳嗽。 是个男子的声音。 昙香连忙掀帘出去,不消片刻,又进来道,“徐大夫就在门口,要过来再给娘子诊诊脉。” 秦珂将脸掉了个方向,面向床帐里头,赌气道,“我不要,你先打水给我来洗澡,否则我谁也不见!” 昙香无奈地掀帘出了屋,秦珂竖起耳朵,听见她说了两句话,接着又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很陌生,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她就有些意兴阑珊地翻了个身。 徐启看着昙香出了屋子,转过头来,盯着坐在昼榻上默不作声的男人道,“公子,别装模作样的看书啦!我赌一个铜钱你一个字都没看得进去!这小娘子也会耍脾气,不洗澡就不看病,公子说怎么办?我这个大夫也做得忒为难了些。” 成箦合了书,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唇角不由勾了勾,幽黑的眸子里有笑意漾出来,神情极是愉悦,便将丹瓶叫来吩咐道,“找几人将净房收拾干净,用屏风围起来,厨房那里,吩咐几个锅都开始不停歇地烧热水,屋内多燃几个炭盆,再放两大桶热水蒸出热气,等屋内热透了,再服侍姑娘进去洗浴。” 丹瓶忙答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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