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残兵败将 (第2/2页)

物就在眼前，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看不能吃，这种感觉已经让那些毒蛇抓狂，嘶鸣不断，令人头皮发麻，难以忍受。

    我不禁捂住双耳，以期抵挡那蛇音入侵，只是效果不太明显。

    那条战船之上的百名青甲士兵，听到那邪魔般的蛇音，有一半都蹲下身来，紧抱着自己的脑袋，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吟。

    看样子对于蛇他们已经畏惧到灵魂深处，想来就算还能活着出去，这一生，蛇都会成为他们永远的阴影与梦靥。

    不过还好，那些毒蛇嘶只是嘶鸣了片刻，便安静下来，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还有数十人也不过是苦苦支撑罢了，其中有五个人的情况看起来要好许多，他们神色阴沉颓败地守着其中一人。

    那是个年轻男子，长相极为英朗，也是一身青甲，青甲上面血迹斑驳，但却无法淹没那青甲的华丽与精致。

    男子面色惨白，听着毒蛇嘶鸣，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双眼中充斥着仇恨与绝望，终于忍不住，仰头爆发出一声愤恨至极的咆哮声，就像一条被逼上绝路的兽，怨恨滔天。

    咆哮之后，他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中又带着哭腔，似笑似哭，癫狂如魔，听着便让人甚觉凄怆和惨烈。

    那些原本惊恐不安的士兵听到他的声音，一个个似从梦中惊醒，抬起头来，惶恐而又不安的看着他，然后有人跪了下去，片刻间，便跪了一地，一个个发出兽一般的哀泣和低嚎。

    只有那五个人没有跪，他们默默地看着那发狂发癫的年轻男子，并不阻拦，任其发泄，一个个神色说不出的哀戚和悲绝。

    听到那男子的哀笑和悲哭，就连我也心有戚戚。

    看得出来，他是这支军队，这只残军的首领，却经历了这支军队的惨烈覆灭，若换做我是他，恐怕也会失控。

    天地俱静，丛林幽深，唯有他那凄厉而仇恨的哀笑在往复回荡，历久不绝，令人哀伤。

    那黑水玄蛇头顶上的沁冬，一切都看在眼中，听在耳中，面色不变，但是眼底深处却隐匿着一抹复杂和不忍。

    她虽然冰冷，但却和雪妖流魂不同，她毕竟是个人，不是那些冷血的毒蛇，她有情感，身为同类，虽是敌对，灵蛇族也差点覆灭，但她从心底深处不愿意赶尽杀绝。

    她知道，这千年来灵蛇族造下无尽的杀戮，迟早会被老天惩罚，降下大劫，一切都只是咎由自取。

    只是，人已死得太多，血已流得太多，她不想再看见死人，也不想再看见流血。

    可是，她无能为力，即便已经是蛇王之城那至高无上的王，但她知道这尊贵而又血腥的殊荣，不过是族人的累累尸骨换来的，不过是那强大至极的蛇王公主所赐予自己的。

    在她的心目中，那蛇王公主便是神明，是信仰，虽然她不喜欢杀戮，不喜欢战争，可是神明的旨意她不得不遵从。

    我轻叹一声，难道这就是战争，这般的残酷和血腥。

    那年轻男子发xiele许久，才渐渐止息，缓缓抬头，呆呆地盯着那船头上飘扬着的風字青色大旗，神色空洞而麻木，就像一个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然后，腿一软，跪了下来，跪伏在那面風字大旗的面前，像一只受伤的兽，发出低沉的哀泣。

    寒冷的风呼啸撕扯，那青色風字大旗随风狂舞，凌乱不堪。

    风带来了他的哀鸣，父亲，儿无用，亲手埋葬了你们辛辛苦苦创造的一切。

    那守护着他的五人，神色微变，哀伤落寞，紧跟着跪伏在他的身旁，沉沉道，少主，请节哀顺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能回到风都，我们就可以重头再来，终有一天，我等会随着您，踏平那蛇王之城，为老都主为埋葬在这里的几千兄弟报仇雪恨。

    其余的士兵哀痛而沉沉道，请少主节哀顺变。

    那年轻男子，终于渐渐止住了哭声，跪伏在地上，如同化石般，一动不动，没有人能看见他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