圩一回 东风恶,欢情薄 世道艰险(上) (第2/2页)
“给我滚出去!”却见程大胜更生气,将他踹出屋外。 程思玄连滚带爬离开书房,摸着脸上发烫的红印子,眼中闪过恶毒的神色。 他匆匆离府,到夏侯俊暂住的客栈,一问之下,他惊得差点叫出声。 从昨晌午后,夏侯俊就不见踪影。 夏侯俊孤身深入“敌营”,夏侯雍不会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夏侯俊一定被杀了。 思及此,程思玄生生给吓出一身冷汗,绝不能让人知道他和这件事有关。 ——他曾借夏侯俊到宣同地面办差的光景,写信告诉夏侯俊,夏侯雍个死皮白赖的,净日纠缠他的小媳妇儿,以其夫自居。 程思玄对这位顾小姐还是有些许好感的,高高在上的官家千金,聪慧美丽,却对程家二公子和颜悦色,急人之急,忧人之忧,虽说个中有程昭的情面在,但不能不说顾小姐本性温柔善良。 夏侯雍当日如何借赵家小姐伤腿之事欲染指天真无邪的顾家千金,程思玄是再清楚没有的,其人恶行恶状根本就是马不知脸长,一只臭癞蛤蟆肖想天上仙女,唯有夏侯家真正的大少爷能够让他自渐形秽,认清自己的身份。 程思玄密函,夏侯俊来了,夏侯雍如何愤怒有目共睹,程思玄心里无比舒畅,深觉这借刀杀人攻心为上之计,妙不可言。 但是,夏侯俊却不见了,那就大大地不妙。 程思玄迅速定谋:毁掉那封告密信;制造夏侯俊离开宣府的假象。 程家私底为皇家办事,库房里少不得必需品。程思玄潜入库房,盗出东宫属官的官袍,佩戴腰牌,在官道驿站处,刻意与人争吵,意外遗落东宫腰牌而“不自知”。 他纵马赶到叶州官邸,护送战俘的使团有序安然。 程思玄顺利进入官邸,遮遮掩掩潜入夏侯俊的房间,在书案镇石下发现自己写的那封信。程思玄大喜,将信收入怀中,不意听到房门推动。
“阿俊,什么时候回来的?”来人边笑边摇扇子,“跟你小媳妇儿亲完嘴,有何感想,说来听听。” 程思玄惶惶,冷汗如雨下,恰在此时,外头有人叫洛少,这人应了声退出房。程思玄左右一看,从后窗跳出,身后还听到那个叫洛少的断喝:封锁全楼,抓活的! 程思玄一边暗想自己何时暴露,一边寻路,后院晾衣架上皆是夷人短服,他灵机一动,脱掉东宫属官服饰,换上北夷战俘服。他常年经商,早学会一口地道的胡腔,和夷人对话,无人起疑。 趁大魏军人排查“潜入者jianian细”的大混乱,程思玄假扮卖粮油的小贩,经小后门逃出官邸。 在他的身后,跟踪者从隐藏处走出,王雪娥问道:“师哥,这人还要不要杀?” 谢天放回道:“就让人以为是财老虎儿子故意诱夏侯俊到大同杀害的。有这样一个指手遮天的凶手,总比找不到凶手好。” 两人再次跟上程思玄,没有他们的帮助,程思玄潜入库房归还属官服时,惊动程府管事,其后惊动程大胜,程思玄被其老子连刮耳掴怒骂不止。暗处,王雪娥和谢天放互看一眼,点个头,悄然返回宣同军营。 顾照光认可两人的处理办法,以财老虎之能,必能为其子找到合适的替死鬼。 做好安排,顾照光带着信件和药物,赶到城外西郊程家别院。 程昭正偷渡了食物给阿南,听到有人走动的声响,抓起手铳差点就大喝开枪。还是顾家琪听出脚步声,叫道:“爹爹。” 顾照光现身,程昭松气,放下火器,退出房间。顾照光在床边坐下,拨开女儿额前润湿的刘海,担忧地问道:“还疼吗?” “不疼。”顾家琪摇头,她主动提起杀人的事,“爹爹,阿南不是故意的。” “没事,”顾照光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把程思玄写的信拿出来,轻描淡写此事就此了结,程家会买单。“阿南什么也不用担心,先养好伤。” 顾家琪只觉顾照光这日言谈神情与她有些生疏,转念一想,总归是自己真面目暴露,再加这次杀害东宫重要官员,顾照光与她生嫌隙也自然。 屋子里静下来,顾照光也无话说,取出养血汤,喂女儿喝了半碗。顾家琪虽然能理解顾照光忽然疏远,但多年来,她惯在这个便宜老爹前头装乖小孩,突然被他冷遇,也不知如何自处,只好合上眼,装睡。汤里约有药,她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顾照光已走,程昭在旁边打瞌睡,谢天宝抱剑守在正前方,见她睁眼,当即拿起药碗:“小南,顾伯伯说这药要喝三回,我刚热好。趁热喝了,伤好得快。” 顾家琪想起从前,不免怅然。 然后又唾弃自己,装小孩还装上瘾了哈?现在又不是非要顾照光保护才能活下去的年纪,少无病呻吟,赶紧养好伤,想想怎么回报那些人。 此时,夏侯雍、赵云绣不知所踪,夏侯逊、赵梦得隐约知道自家儿女为谁做事得罪顾照光,平日行事略有收敛,顾家琪干脆卡住金矿所有权益,并与宣同金银楼铺签原料供给合作协议,这是赃洗黑钱的活计,要跟程大胜学习。有程夫人鞭笞,自己儿子又感兴趣,程大胜不得不掏老底传授。 顾家琪边养伤边赚钱,强压那口气,暗里琢磨着从哪处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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