圩二回 鸾鉴朱颜惊暗换 人心叵测(下) (第2/2页)
是以决心离开。 顾照光匆忙赶回府,池越溪还是蓬头垢面,裹着那日用的脏臭黑麻袋。王雪娥是没苛待她,但也没让她过得舒坦就是。顾照光皱了皱眉,吩咐管事重新给夫人安排仆妇和丫环,谁不尽心,统统赶走。 池越溪远远听见他的声音,立即避了,躲回屋里,倚在门边,道:“你还管我做甚,我这等有眼无珠,不知好歹的女人,根本不配得你怜惜。”她边说边吞咽泪水,“你还是让我走吧。” 顾照光低劝,等身体养好,她去哪儿他都不拦着;眼下,她身虚体弱,就算不顾着自己,也要想想肚子里那孩子。 池越溪闻言恸哭,顾照光轻拍门窗,让她开门,让他进去说。池越溪坚决堵门,不是不让他进屋,而是她没脸见他,不愿与他照面。 她低低垂泣,无意打扰他们父女生活,她本想见他们最后一面,便远走他乡,不让流言蜚语毁阿南一生。 “你既知如此,”顾照光原是平平静静地说话,但想起那事,语气不由自主加重,“当日为何要做出那等事?!” 他也不想再见池越溪,他的忍耐力没有他想象中的好,他收回力气,转身离开,她爱怎么糟蹋自己就怎么着吧。 池越溪拉开门,快步冲上前,从后头抱住他,她太激动,或者,身体不好都站不稳,搂着他的腰,慢慢地下滑,抱住他的腿,半坐半缩在地上,痛哭流涕,悲泣她对不起他。她是不该来寻他,她知自己大错难容,即便身受火烧沉塘也不能洗清,但她腹中骨rou无辜,求他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容她苟活数日,待诞下这孩儿便了此残生。
顾照光见她言辞又恳切,终究不忍,转身单手将她扶起,道:“你现有身子,地上凉,起来说。” 池越溪闻言,本是无声的泪,顿然化作磅礴大雨。 她恨良人无情,她恨从前不识真心,她恨那曾经海誓山盟转眼成空的一切。 世人皆知她的情人为魏景帝,她有孕,本是大喜事,岂知皇帝疑她贞节,不要这孩儿,更不许她入宫混淆皇室血统。 若仅仅如此,池越溪也不会如此伤怀,毕竟她嫁予他人数年,也怨不得后宫嫔妃如此非议。真正让她痛彻心扉、悔不当初的是:皇帝不因为疑心她不贞抛弃她,而是另有新欢! 不贞,不过是,借口罢了。 这完完全全地颠覆了池越溪的世界,她一心爱慕玄郎,忍辱负重,不惜背负骂名为他办事,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曾经的爱人冷眼看她被送上火堆,要她死。 她如何不恨,她如何不悔,她如何不怨。 池越溪边啜泣,边悔恨,情绪激动,几欲晕厥。 顾照光不由地将人搂入怀中,她是受尽万般委屈,走投无路,方来此地。顾照光心痛,他最最珍惜的爱人,他紧紧地抱住她,低声倾诉,一切都已过去,他不怪她,她无需离去,这儿是她的家,她是他娶的妻。 他们是一家人,他永远都不会抛弃她。 池越溪感动痛哭,搂着他的脖子呜咽抽气,她当初是着了什么魔,竟忘却身边人这般倾心爱她。她哭诉道:“远山哥,溪儿本想干干净净地见你一面,却、却。。。” 她泣不成声,悔恨捶打腰腹,她宁可一辈子再不能生育,也不要这孽种。 她是骄傲的池越溪,绝不乞怜。她早想打落胎儿,却被告知,这些年她喝药落胎过密,若再用虎狼之药,恐终生难育。 顾照光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吐露爱语心声:“无妨,溪儿,只要是你的孩子,远山哥都会疼爱如珍宝。” 池越溪又喜又伤又悔不当初,情绪过激,晕了去。 顾照光急叫大夫,彻夜都守在池越溪床边。这事叫顾家琪知道,喝了好一大坛子干醋,要换成旁人,非得给顾照光的见色忘义气成暗伤不可。 顾家琪揉揉隐隐作痛的胸骨,道不气,不气,咱成年人,不跟个孕妇一般见识!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