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两宫太后 (第2/2页)
地了。怎么竟然烧了皇家宫殿? “皇帝,照你看,崇厚的折子应该如何办?”武则天问。 “崇厚喜欢讨好洋人,先将崇厚撤职查办;然后委派专员,去查洋人。”难得母后垂询,小皇帝自自然然将平日对崇厚“媚外”的不满发泄出来,很流利地答道。 “答得好,”武则天道,“但崇厚做的不是本朝的官么?为何要讨好洋人?” 小皇帝气鼓鼓地道,“自然是因为洋人轮船枪炮厉害,崇厚胆小怕事,生怕得罪了洋人,洋人把兵船开到天津,进犯京畿。” 洋人的轮船枪炮如何厉害?本朝竟然如此惧怕夷人?武则天有些了解,此时却料想不到,当她自己在一个多月后,在渤海之滨亲眼见到洋人的兵舰之时,将感到何等震撼。 此时又有宫女前来回话道,“大格格遣人来回话,额驸的病又重了,大格格怕自己也沾了病气,因此不便进宫拜见太后,请太后不必担忧。” 这一篇话,实在让武则天满头雾水,什么“大哥哥”、“二父”,难道是太后的娘家人物?是了,过几天就要过生日,到时太后的娘家人物自然要到,才是真正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人,也许会提到“九岁时你到你外婆家,她给你的那块玉”啦,或者“从前你不是喜欢吃这马蹄糕么?怎么现在不喜欢了?”,等等。到时一定要好好敷衍,可别露出丝毫马脚!此时只能先应道,“知道了。” 就听皇帝问那宫女道,“大姊姊有没有说,额驸的病情到底怎样?已经拖了几个月,为什么总不见好?” 原来“大哥哥”竟然说的是皇帝的大姐,也就该是长大公主,明明是jiejie,偏叫什么“哥哥”!听宫女的口气,这位大公主倒和自己关系密切,想必是自己的女儿。公主不住在宫内,必定是已经出嫁,那么生病的也就该是她的驸马,如今叫做“二驸”。妻子是“大哥哥”,丈夫偏是“二驸”,这也对仗得太不巧了。也许是因为从道理上来说,驸马总不能大过公主?如此说来,大公主的驸马是“二驸”,二公主驸马就是“三驸”,三公主的驸马就是“四驸”,总之不管多少副,不要乱套就是。如今驸马生病,而且已经病了几个月,这么说,自己过不久就要为这位大公主另行挑选一位驸马了!
“回皇上,大格格说了,几个大夫开的方子,都照着在吃,只有见效;皇上赏的灵芝燕窝,吃了很好,只是病人虚弱,不敢多用。” 皇帝又道,“新进的沈太医,也传旨让他去瞧瞧。” “唔。”武则天点头道,“那就照皇帝说的,吩咐沈太医去给额驸瞧瞧。” 宫女答应着去了。皇帝告辞后,武则天拐进内殿,翻阅那几本史书,要知道些李师傅没敢多讲的本朝历史。 康熙和乾隆的文治武功,的确还不免令人赞叹几声。之后的几位皇帝就稀松平常了。前任皇帝,就是小皇帝的父亲在朝时,竟然为躲避洋人炮火而逃出北京,在热河病逝。 之后这位小皇帝即位,出人意料的是,他的生母,因此从懿贵妃跃为“圣母皇太后”,号“慈禧”,也就是被武则天莫名其妙替代了的慈禧太后!但皇帝去见另一位太后时,明明热切得很!以致自己以为那才是他的生母。难道是那位太后,另外有什么令皇帝着迷的地方? 算来这个慈禧太后也很厉害了,从她儿子和太监宫女的诚惶诚恐就能看出来。小皇帝性情柔弱,似乎不足为患,只是还有位慈安太后掣肘;还有就是贵为太后,只能伴着这样的清灯孤寂。 她将几本史书都翻过,重又到东书房瞧了些奏折,回到寝宫已是夜尽更深,这才歇息了。 然而睡到半夜,武则天忽然又惊醒了过来。那几本奏折!她突然记起,虽然这半天中已经看遍了从前那位太后的衣裳珍宝,却竟然没有见到她的片纸只言! 如此,那几本自己朱笔亲批的奏折,若是给别人看到笔迹和从前截然不同,那不是大大地不妥? 她立即披衣起床,吩咐宫女去传了焦贵来问:“那几本折子,你可曾记得发出去?” 焦贵答道,“奴才已经将奏折送往军机当值处。” “都交给了谁?”武则天又问。 “今天是领班大臣文祥,会同张松青等五人当值,奴才就把折子交给了张松青大人。”焦贵道。太后从来不曾如此关注过奏折的事情,这让他有点紧张。 那末已经有五个人见过自己的笔迹了!她低头沉吟了一会,问道,“那些折子,后来怎样了?” “回太后,奴才将折子交办后,不曾停留,就立即回宫了。”焦贵道,“照平时的规矩,当值的军机应该随即就将奏折抄发各个衙门,并且快马传送各驿站。奴才愚昧,请问太后,莫非奏折有什么不妥?” 有什么不妥?大大地不妥不妥!只是事已至此,难道吩咐让快马去追回?照今天舆图所见,到天津的那封,只怕已经交给崇厚。其他的几封,也许能够追回,但只要有一封泄漏在外,这样大张旗鼓的召回,不正提醒了有心人?这便如何是好? 眼见焦贵满脸疑惑,武则天道,“我有个扳指,今儿批奏折的时候还戴着,过后就不见了,所以问问,或者夹在奏折之中,有谁见到,也未可知。” 焦贵急忙道,“奴才该死!奴才竟然没有好好瞧瞧那几本折子!外头一时也难去找,或者奴才这就悄悄去问问那边宫里,那边太后用印时,有没有见到这边太后的扳指?” 半夜里兴师动众,去问一个子虚乌有的扳指,这也倒不必。武则天答道,“也不用急,回头你悄悄地替我留意,也就是了。” 她忽然想到,只有先找找以前奏折上的朱批,瞧两种笔迹究竟差得有多远,才好拟订个法子来周全。谁知道找来找去,半个字也没有找到,此前的若干奏折之上,竟然如那封皇后待选的名录,全是些深深浅浅的指印。难道满朝大臣,竟然都和这位太后心意相通,读得懂这些深深浅浅的指印? 武则天猜来猜去,只能猜出,指印浅些,大约表示“知道”、“准奏”的意思,指印深的,却无定准,也许是“如此甚好!”,或是“此言谬矣!”两种截然相反的意思。此时若要她照掐得恰到好处,还当真有些为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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