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半夜的一个紧急手术 (第1/1页)
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外面的光线一下子亮堂起来。 原来凌波警官是用了心的。 这个用来询问案件知情人的办公室里面光线相对很幽暗。凌波警官是逆光，对方看不清楚她的脸，而她正好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脸，观察那里出现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当大门打开，凌波警官那张年轻的，出水荷花一样鲜嫩的脸重新出现在东方傲面前的时候，东方傲不禁心里又动了一下—— 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吗？ 让这个美丽的女人，让这个自己期待已久的面庞，用这种方式，和自己在今生相见吗？ 一个是负责调查案件的女警官，一个是潜在的案件的嫌疑人。命运，就这样让他们彼此相见吗？ 我们今生的相遇，是那种叫做“自我”的生命量子，突破一切障碍、千万次向你俯冲的结果。 东方傲就这样微微愣了一下。向凌波微笑着点点头。 而那个凌波这时候已经放下了案子，正微笑着送别东方傲。她的眼眸里面是澄澈的，这是一个人生经历相对简单的女孩子。她看不懂东方傲的眼神，看不懂里面隐含的善意和关爱—— 一霎时，两个人的眼神就那样交汇了。双方都愣了一下。 “等一下！”凌波忽然开口了。 “还有什么事吗？”东方傲含笑问道。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在这种光线的照亮下，凌波似乎想起了什么。 “哦？我没有印象、在哪里见过？”东方傲这次有点奇怪了。 “你当然不记得我。那时候我深受重伤，脸上、头上都包扎着纱布，所以你不记得我。你给我做的手术。就是半夜里的，我想想，去年五月三十一日。东方教授，我不知道是你。我现在才想起来，当时给我做手术的，就是姓东方……”凌波说着，有点激动。 “我是学医的，治病救人也是应当。我不需要记住每一个病人。你也不必感谢。”东方傲说，“有什么需要协助的，随时联系我。” 东方傲在离开那个临时讯问室之后，回想去年五月三十一日夜晚，他做过的一桩手术。 想起来了！他见过这个女警官！ 或者说，他救过这个女警官！ 他确实不认识那个女警官。那天晚上，大约是夜里十二点多了吧。东方傲睡得晚，也不过刚刚脱下衣服，洗澡换了睡衣，躺在床上，顺便翻一点枕边的催眠书。就在此时，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东方教授！有一个很重要的病人——危重病人，需要紧急手术！这样的手术太危险，而且病人失血过多，一般人恐怕做不了！您能不能过来一下？” 电话是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打过来的。遇到重要的情况医生解决不了，才会把求救电话打到教授这里。病人一般有几种情况：领导干部或者领导干部家属、院校的教授或者亲属、身份特殊的急救病人。 东方傲并没有太在意，进一步问道：“是个什么样的病人？” 如果是某领导或者领导家属，东方傲的热情就没有了。给再多的钱，再多的好处，也没有热情。 “东方教授，是一位女警察！在追捕歹徒的过程中，被歹徒刺伤了……” 东方傲没等对方说完，开口说道：“我马上过去！安排手术室吧。” 女警察，在追捕歹徒的过程中…… 听到这几个字，东方傲就有拯救这个人的热血和冲动。 那个女警察，太年轻了，不过二十多岁吧。她的头部和脸颊都已经被紧急处理，缠上了绷带。仅仅露出来的一点脸色看上去雪白，显然失血过多。 东方傲看了看病人的伤情，看得出：伤势已经严重到威胁生命的地步了！东方傲看着这种情形，急忙去查看伤口的情况，尤其是内脏的受伤程度。那是最能要命的地方—— 受伤的女警察还有些些微的意识。她似乎对东方傲的举止有点排斥的样子，手轻轻拉着自己的衣襟。 东方傲突然明白过来：毕竟是年轻的、没有经过事情的黄花大闺女，被一个陌生男人查看身体，总归是有点羞涩的。
在这之前，东方傲脑子里没有一点邪念。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内脏，肺脾，出血点，身体里面的残留物什么的。女警察这种下意识的表现，使他意识到：病人还不习惯这样的男医生。 “我是医生。我在救治我的病人。你已经很危险了，不要多想了！”东方傲对她说道。 在东方傲的心目里，那位为了保护城市和市民而受到严重伤害的女警察，就是一个圣女。她的胴体是纯洁的，也是高尚的。东方傲的心目里，没有一点点的亵渎和邪念。他的手术刀，他的干净利落的处理，还有最妥帖的补救伤口的措施，他的补血抢救的方案，把那个命悬一线的女警察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不是东方傲的自傲。面对这个女警察这样的伤势和出血情况，也就是遇到了东方傲。遇上谁都救不了她。 包括那个自命不凡的麦佳明。 东方傲心甘情愿这样做。他这样做的时候，得不到一点好处。 女警察不是领导干部或者领导干部的亲属，能够用微笑关怀的电话为自己办点事、捞点好处；麦佳明一定喜欢这样做，而东方傲不屑与此。 他救助女警察完全出于内心的那一点温暖，学术研究不会给他发这样的手术论文，院校也不会把这个手术当作经典案例。 如果是麦佳明，他一定会把手术难度推高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把自己出众的处理这种病危患者的方法大肆总结出来，作为范例写成研究性的临床手术论文； 哦不，他那么忙，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只要吩咐他的博士生、研究生写成论文，写上他的名字就可以了。那么这样一桩夜半做的成功手术，在麦佳明那里，就会成为医德的表率，科研论文的发源，业务能力的再度提升和突破。 在东方傲这里，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