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婚 (第2/2页)
她心中一紧,鼻头亦是狠狠酸了酸,双手拖上少年的脸颊,温和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少年脸上堪堪露出了些喜色,破涕而笑:“贤宁虽不知笙jiejie为何要前往周朝,却也实在看不惯父皇的所作所为。只可惜贤宁现在无势无权,不能在殿前替jiejie说上一句好话,否则,否则贤宁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jiejie受他人凌辱而毫无作为的。” 耶律笙亦笑了笑,不做声翻身上了马背,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年,道:“今夜一别,阿爹阿娘的墓冢就交给你照看了,我若是——”顿了顿,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换了个说辞:“你快些回宫罢,出来的久了,被人发现就不好。” 少年点了点头,转头望了一眼身后朱墙院落,对着她道:“jiejie在外照顾好自己,贤宁只要一天在这里,耶律将军和夫人的墓冢就决计一天是完整的,jiejie尽管放心去吧。” 许是少年知道他的笙jiejie是为了复仇而去,从此与另外一个男人开始纠缠不休,便不会信誓旦旦许下那样一个让自己后悔一生的诺言罢。 耶律笙心中大石落下,叹了叹,最后看了少年一眼,便咬牙转过头,长鞭一挥,马儿嘶叫一声绝尘而去。 风雨兼程,快马加鞭,抵达后周境内赵匡胤的所在之处,已是半个月后。 彼时已升任殿前都虞候的赵匡胤正奉世宗柴荣圣命挥军西下准备收复秦、凤、成、阶被后蜀早年占领的中原四州,耶律笙埋伏在他的行军路上,盘算着背水一战。 听闻赵匡胤武功了得,处事又细致谨慎,阿爹在弥留之际再三叮嘱她此人不可小觑,饶是她在漠北所练的功夫不弱,怕是对付赵匡胤,还欠些火候。是以思量多日,便想出这个下下策,虽会让自己的身子受些痛,却也一定能近得了赵匡胤的身。
他赵匡胤不是有个千里送京娘的故事么,那么面对她这样个奄奄一息又孤身一人的弱质女子,怎会忍心不管不顾? 树影斑驳,林间惊起一干飞鸟扑棱着翅膀朝着高处的晴天惶惶飞去,她隐在一棵二人合抱的榕树旁边瞧着,眼见一支黑压压的队伍越来越近,领头一个着明光铠甲的青年男子英姿伟岸、气势傲然,在她的瞳仁里越映越深。 这便是她阿爹在她脑中绘了无数遍的赵匡胤。 只是不容多想,袖筒中便滚落出一把短刀,刀子在炽烈的日光下现出明晃晃的冷光,她眼中亦是狠烈一闪,手中使了个力,刀尖已刺进自己的胸口。 不偏不倚,离心脏处一指宽的距离,近一分便顷刻要了她的命,深一分好说不说要去阎王殿里踱一踱,她使得这般力度和尺寸,堪堪够她倒在赵匡胤的战马前面做一番伤重状。 头枕在赵匡胤的怀里,睁眼看了看他既惊讶又担忧的表情,终是受不住痛,昏了过去。 醒来之后,却全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场景。 她本心里计划好,赵匡胤会将她带到自己所驻的营地里,因他还要带兵打仗,这条路须得继续走下去,便不可能丢下她重伤的一个女子只身一人,那么待到她恢复力气,要寻个杀他的机会,就不那么为难。可她现在是醒了,这周遭一副香软温润的床榻是哪里来的呢? 眼前这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看上也不过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又是谁? 她使劲的摇了摇头,合该不是做梦吧,合该不是一刀刺得狠了进了鬼门关吧,可胸前的疼痛还牵着她的身子不能动弹,这又分明不是做了自个儿刀下的亡魂。 翩翩少年见着她睁开眼睛,眉头舒展现出一副平静的欢喜,道:“你可是醒了——”手竟没个忌讳,抚上她的额头,又道:“嗯,你可知你昏了三天三夜,什么样的贼人,居然对你下这样重的手?” 她只觉得喉咙干涩难耐,想说话,却不料刚一开口,就猛然连着咳了好半天,待到适应过来了,才轻颤着嘴唇道:“这是哪里,你又是谁,赵匡胤呢?” 十二个字,全是质问。 少年怔了一怔,忽然咧嘴而笑:“你怕我是个坏人不成?”又正了正神色,颇有些意气风发的说道:“这里是赵府,我叫赵匡义,二哥行军路上,这会儿应该快要走到凤州了。” 她经不住心中诧异,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却因动作太大,累的胸口一阵紧缩,又干咳了两声,鲜血再次溢出。 这次她不觉疼了,编排好这一出,却因着最主要的人物中途退了场,她这幅要死不活的形容,又是在做给谁看! 脑中轰隆一声,再次晕的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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