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新婿 (第1/1页)
那吕美光哪里敢见怪,这一路走来,叶府的富贵已经让他腿肚子发抖了。等见到这样一个美丽少女出现在他面前,他看的眼睛瞪大,呼吸都停了。 水蕹身着水绿袄子,月白裙面绣了绯红桃花,云鬓高耸,凤眼桃腮,樱桃小嘴,眉间一点胭脂红痣,更是映衬的肌肤雪白。 这哪里是他见过的。长到这年岁,他身边都是些粗布裙衣,肌肤粗糙,说话粗俗的乡间妇女。到庆州城见到街道上行走的人,都只觉光鲜是家乡的几倍。何况水蕹这般富贵人家婢女,只把吕光美看的目眩神晕,心如擂鼓。 他反而是听到常mama嗔怒这少女,不由赶紧维护她:“不见怪……不怪……”语气中透出一股生怕常mama真的怪罪与水蕹的紧张。 说着,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水蕹直看。 水蕹叫他的逼人的目光看的一阵不喜,笑容勉强,道:“快请进来,老太太可念叨几遍了,早早打发我出来等候。” 说着,当先引着二人走了进去。 她心中惊讶这个吕光美是这模样,虽然她也有份挑选。但是当时看着庚帖,说这个吕光美家中行五,是安顺府治下清水县吕家坡人,家中也有田地,年十九……算是当时能挑出来的比较合适的。谁承想当面见了,会如此不堪,不说难登大雅之堂,就是走在叶家宅院中,都觉得寒碜。 不过也是,安顺府是出名的穷困,治下的庄户能好到哪里去。 荣老太太见了吕光美,也是一惊,手上的茶水差点没有拿稳,就要晃出来。 她嘴角翕动,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常mama。 常mama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笑与手足无措,连见礼都不会的吕光美道:“还不快见过老太太……” 吕光美总还记得来之前客栈里几位友人的教导,粗粗行了个礼,嘴里喊;“小婿见过老太太……” 这别说还没真定下来,就是定了没成婚,也不能自称小婿。吕光美不仅喊了,还喊得这么大声,打雷一般在厅中回响。 老太太,常mama,水蕹及小丫鬟们都沉默了。她们生平何曾与这样的粗人打过交道。叶家的下人,随便挑出一个都比这个吕光美上得了台面。 那些小丫鬟们不住打量吕光美。灰色粗麻衣裳,看着倒干净整齐,可是往下看,那微露的黑布鞋……灰扑扑的…… 水蕹心中直呼侥幸,先前把嘴碎的婆子都散了。余留的几个小丫鬟都是她手底下带的,口风紧。 老太太干咳一声,道:“毋需多礼,坐吧……”又面无表情的让水蕹上茶。 吕光美坐的束手束脚,只觉满眼的富贵,晃得他脑袋混沌。且无端端的,刚来叶宅时的兴奋,变成了一股子自惭形秽的不安感。 这叶家……真的要把表小姐许给他么…… 他仿佛做梦一般,轻飘飘,又忐忑。 只要……只要表小姐有刚才这位胭脂痣少女三分美貌……他想着,脸上带了压也压不住的美美笑意…… 荣老太太禁不住摇头,问了他几句,便不想多说。让管事罗伍过来领他下去招待。罗伍带着笑,恭恭敬敬请吕光美到外面厅中宴席上用餐,吕光美连连回礼不跌。 吕光美一走,荣老太太忍不住问常mama,“庚帖上说十九,怎么真真看来,倒像是二十五、二十六了的光景。”话里微微的有点不满意。 常mama听出来了,人是她挑拣的,她这时候自然要帮着说好话,遂陪笑着回道:“老太太哪里晓得,这庄户人家不比我们这样的人家,吃的住的样样讲究。他们地里刨食,日日风吹雨洒的,样子看着都显老。但是人老实,绝对不会亏待了自家人……”自家人这里自然指妻子。 荣老太太听了,沉默一会儿,点头道:“这也好。” 常mama听得她口气是准了,顿时松口气,那她就可以下去正式办理这桩事。 …… 从老太太处出来,常mama就开始一通好忙。 她因着老太太的命令,一切要快,礼节简略点无事的吩咐。就自作主张,将六礼中的问名,纳吉、请期三礼去掉,只按当时民间的习俗,取余下三礼而已。
而吕光美只如做梦一般,哪里还有任何意见,全然听常mama的,唯唯应诺。让请媒人便请媒人,让合八字便合八字……唯独是吕光美身无浮财,来庆州统共也就一点路费,哪里有钱办聘礼……更别提打赏往来下人的钱,和叶家往来几次的花费,已经让他囊中空空,负债累累了。 最后还是常mama悄悄着人送了一小匣的银子与他,才把礼面上的事做全。 按着常mama的暗示,吕光美忍痛租了一套两进的小院子,以充临时的婚房。请人将院子一通整饰修葺,贴满了大红的囍字,也有点样子。又去几家吹打班子里下了定金,之后被庆州这边的些许友人撺掇着。吃了几天的酒,喜得每日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时常做梦,竟然梦到叶家表小姐如天仙一般。那张娇羞的脸,赫然是水蕹!待醒时,也会想指不定那个丫鬟会陪嫁过来……听说大家小姐嫁人,都是带丫鬟一起入夫家的。 到这一日,连婚书都已写好,交到官府备案。吕光美美滋滋的试穿了大红的衣服,脱下来摸了又摸,在租来的小院中估摸着十多日后迎亲的风光。 常mama虽然把这事做的隐秘,但这样的大事,即使百般按压,也叫下面的人议论纷纷。不晓得的下人只说表姑娘命苦,还生着病就被外祖母嫌弃,随意嫁出去。知道有点不对劲,却不晓得完整经过的下人纷纷猜测揣度这件事……而深知内情的,都沉默的闭上了嘴巴。 看守芷嫀的黄婆子,丁婆子就是属于知道部分,却不晓得整件事来龙去脉的。两人闲时不由偷偷躲一边嗑瓜子,猜测这姑娘以前做了什么事,竟如此见弃与老太太。 小院子不大,来回不多这点距离。她们这么说闲话,多少叫黄橘和银杏听了许多。银杏自然不惊讶,还装没听见。黄橘却满心惶恐,夜里害怕的留了许多泪。——————————————————————————————周日双更,中午12点,晚上8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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