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直依草 (第2/2页)

    何碧的偶然出现，是因为何夫人一时心窝子痛，想吃莲子大枣羹汤，命何碧去后厨通知厨娘。没想到半路上撞倒了冒失鬼。

    何碧看见一个大男人被撞得四仰八叉地躺倒地上，望着这个冒失鬼卟哧一笑，露出一口银牙。低头看见草丛中的宝物，伸出莲藕一样的玉腕，拣拾起来，一见是碧翡翠簪，大惊：“你这是从哪里偷来的宝物？”

    那天，何进将张通师徒二人带进后院，参见何夫人。因对方是神职人员，何夫人十分热情，听说二人此来是为皇家禳灾，助何遐顺利登上皇后宝座的，何夫人也一口一声地尊李儒为“小先生”。

    在何碧的心目中，先生是那些头戴方巾，高冠博带的知识分子，哪里会是一个穷酸的小道人，不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银牙。

    李儒望着羞涩的何碧，不禁想入非非。其后有事没事的，总爱找机会去向何夫人禀报工程进展情况，说上几句甜蜜蜜的话，温暖何夫人冷漠的心。

    就这样，两人在何夫人面前暗度陈仓，李儒和何碧，两人眉来眼去，虽然瞒着众人，已经是郎情妾意了。

    此时玉簪落入对方手中，又见一个醉人心魄的微笑，李儒乖巧地顺势应变，拉着何碧的手说：“这是朋友送我的，小子这时特意给你送来。”

    爱情中的姑娘都是弱智的，何碧本来对唇红齿白的李儒已是芳心暗许，听说李儒将这么珍贵的东西专程送来，感动得无法用语言表达，只得将小嘴在李儒额头上一啄，献了个初吻，转身要走。

    李儒说：“一客不烦二主，你既然来了，请回内室去向夫人报告，就说有人将礼物送上，已到内堂门口了。”

    “遵命！”何碧俏皮地一笑，转身向内室走去。望着何碧袅袅远去的裙裾，李儒摸着额头guntang的吻痕一阵阵发呆，心里如烈火一样熊熊燃烧。

    干柴烈火，不论在怎样严密的监视下都会勃勃燃烧。不久，在李儒暂住的小磨房里，男子一腔热情地和半推半就的何碧两人成就了好事。

    短短的三个月后，爱情就有了结晶，何碧此时已是珠胎暗结，听说丈夫和师父即将离去，何碧可不愿腹中的孩子一出生就成为单亲家庭子女，就来找李儒商量去留对策。

    在李儒暂住的小磨房里，生离无异死别，两人相拥而泣。此时，倒是女方有主见，决定携带历年来夫人的赏赐和自己一点可怜的积蓄，两人携手私奔。

    女人以终身相托，李儒一时茫然，四海宽阔，却没有一条可走的路。

    还是何碧成竹在胸，决绝地说：“我们到并州龙山去投奔哥哥董渭。”

    李儒吃了一惊：“你不是何碧吗，怎么会有个叫董渭的哥哥呢？”

    何碧凄惋地一笑，说：“李儒你真傻，师父临走时不是送你谶言：‘直木倚草’，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含意。”

    李儒摇摇头：“师傅的话云遮雾罩的，我等凡夫俗子哪里弄得懂。”

    何碧再次搂住李儒说：“亏你还说跟随师父闯荡多年，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这何碧是何家主子给我取的名字，我本姓董，名董涓。所以，我们才应了‘草木芬芳’的谶语”。

    李儒张大嘴巴，长呼了一口气。李者，直木也；董氏，千里之草。难怪师父说徒弟还有一段姻缘未了。窗户纸一旦捅破，李儒恍然大悟，董涓不再隐瞒，拉着丈夫的手，说出了辛酸的往事......

    董家本是陇西人，是秦末流落到西部戍守边关的武将后人。汉桓帝末年，西戎暴乱，哥哥董渭因弓马娴熟，特别是双肋挂箭囊，神箭能百步穿杨，被当地军阀拉去从军，流落到并州，成为龙山一带有名的猎户。他手下聚拢十几个兄弟，其实是半匪半猎的社会边缘人。董渭在并州扎下根，托人带信给孤苦无靠的弟弟董三，要弟弟和年幼的meimei董涓一并到并州安居。兄妹二人背负唯一的行囊，一路往东，奔走在去并州的路上。没想到二人在半路上被乱兵冲散，八岁的meimei被兵痞带到了南阳，要卖进青楼赚几文酒钱。

    何屠见小女子乖巧伶俐，就买进何家给夫人作了贴身丫环。几年之后，何碧随何进夫人进京，此时已出落得衣带生风，玉体泛香。弄得何进很是垂涎，嬉皮笑脸的总想对何碧非礼。就在何碧深怀危机感的时候，小青年李儒突然出现在姑娘面前，何碧真心相许，寄托终生。成就了上天注定的一段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