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掉队的山炮】 (第2/2页)

兄们：“走，继续向北走！”

    “班长，咱们还向北啊？”一名弟兄有些吃惊，从此地再向北走二十来里就是泰安场了！

    曾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叫来一个年约三十岁，一脸老兵油子滑头样的弟兄，说：“麻鸭子，你来说说，刚才这路上过去了多少炮？”

    麻鸭子姓罗名大成，小时候出天花而留下一脸的麻子，又因为嗓门粗而沙哑，却偏偏要遮掩缺陷而故意尖着嗓门说话，就在北洋第七师辎重营里落下麻鸭子这个绰号。久而久之，麻鸭子本人都几乎快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

    他是感激曾四和石铿的。

    在北洋第三混成旅和后来的第七师当了十三年大头兵，虽说是师长、旅长的安徽家乡人，可因为长得难看，说话难听而招人嫌弃，这次被俘后自以为必死，却是曾四替五个安徽俘虏求情才留在独立连，又是石铿提拔“俘虏兵麻鸭子”当了曾四的副班长，还让俘虏兵们与其他人一样拿了三块大洋的“战饷”……总之，在独立连几天之后，麻鸭子又习惯性的健忘了，忘记自己曾经是北洋第七师的兵。

    掰着手指，麻鸭子边算边扯着破锣嗓子，用夹杂着安徽口音的官话说：“两架（门）75……又四架……还有两架57……刚才过去两架57。曾四兄弟，已经过去一个半炮连咧！咱第七师……呸呸！咱十几年前就跟张敬尧出来当兵了，他的根底我可是一清二楚。前年重编第七师的时候，因为没那么多大炮，所以七师跟三师那些老北洋不同，每个炮兵连只有六架炮（北洋军第三师炮兵团为6个九门制炮连，满编54门火炮）。这次七师从湖南到四川来，跟着十三旅的只有两个炮兵连，刚才过去了一个半，后面还有两架德国造57山炮呢！”

    曾四眨巴着眼睛笑了。弟兄们明白了，原来班长是要带着自己去找北洋军落后的那两门57山炮！一路上大摇大摆地与北洋军擦肩而过，凭着身上的北洋军服和麻鸭子的口音，那些北洋军们是打死都不会想到这九个“弟兄”居然是护****！如此，偷袭敌人的炮兵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的！

    可惜曾四的想法不止如此，他满脑子都是夺取大炮的念头！

    麻鸭子紧跟着曾四，有些讨好地说：“班长，曾四兄弟，转过这个山头就能看到尖山观了，咱们独立连前两天还在尖山观歇过脚呢。”

    “嗯！”曾四微笑着说：“支队长临走时候让我跟你好好学一学，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识不凡呐！”

    “支队长真这么说？”麻鸭子满脑子都是幸福的星星。

    曾四笑了笑，认真的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尖山观建在路边的一个小山包上，此时，路边停了一溜火炮、副车和木架子大车，拉车骡马都松了辔头吃草料，几个马夫一边照顾牲口，一边还要担负起站岗放哨的责任。至于长官和炮手们，则全数躲在尖山观那些宽敞的庙宇里吃饭、休息。

    “哟，来人了？不会是催咱们的吧？”一名马夫看到从山腰处走来的一伙子人。

    端着马枪站岗的另一名马夫骂道：“催？催个屁！这么烂的路，那么陡的坡，走不快不说还累死人，妈的，咱们命咋这么苦？气都没喘顺就要照料牲口，帮那些狗东西站岗放哨！”

    麻鸭子隔得老远就大声喊道：“喂！兄弟们！我说，你们咋还在这里呢？前面的石塔山打得可激烈了，还有一股子逆军偷袭了肖家湾，听说抢了辎重三连不少子弹粮食！”

    站岗的马夫嗤声道：“辎重三连真是倒霉透了，前几天在弥陀寺遭了伏击丢了一个排，这次恐怕……幸好咱们没跟这些倒霉鬼一起走。”

    “谁说不是呢！”喂马的站起身，热情地向来者喊道：“兄弟，你们咋回头了？”

    “我们26团负责追击偷袭肖家湾的逆军，保护辎重队和你们炮兵。”说着话，麻鸭子快步靠近站岗的马夫，亲热地拍打他的肩膀，等他收起马枪后，笑道：“你说你们吧，要是碰上逆军的游击队咋办呢？长官呢？”

    “喏！”站岗的马夫一脸愤愤的神情向尖山观瘪瘪嘴，却突然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脖子的皮肤就感觉到一股子透骨的冰凉。

    “呵呵，老实点，放下枪。”麻鸭子见弟兄们已经把其他敌人制服了，一脸坏笑着对曾四说：“班长，咱们悄悄上去来个一锅端？”

    曾四一摆手，抓起脖子上有道白印的俘虏，低沉而严厉地问道：“尖山观里有多少人？多少枪？”那俘虏吓得脸色青白，忙抖抖索索把观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个干净。

    留下两名弟兄看守解除了武装的几名马夫，曾四带着麻鸭子等六人拾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