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九世书_第二百三十一节 随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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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一节 随影 (第1/2页)

    三个男人在外面的阳台上咋咋呼呼的,在说什么白乐优完全没听清楚。身后的夏薇薇可能站累了,犹犹豫豫想要坐在床边,但却又不敢。这个傻乎乎的女人,她在会卜卦的同时还带着一些迷信,认为死人用过的东西是不干净的……

    迷信?

    白乐优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儿乱。

    迷信是什么?怎样才算做迷信?相信鬼魂和灵异一类的东西就算是迷信吗?那样的话,迷信不就并不是错误的了?因为就在十几分钟以前,自己不还用自己的身体去验证过了一番吗?但它若不是错误……又为何会冠上这么一个听上去就绝非正确的名字呢?

    白乐优想不通,这问题根本就不是她一个仅有二十多年人生经验的小女子就能够搞明白的。

    但她看着面前的蜡像,却无论如何都移不开视线。

    绝对称不上是漂亮养眼的东西,白乐优看着那张脸,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形容——就像是被硫酸泼过的一样。形状倒还算规整,但上色却实在太过差劲,将整张脸孔原本优美的模子完全破坏掉了。白乐优曾见过温莎夫人制作的蜡像图片,那照片上的张国荣穿着白袖口的黑色长袍,目光平淡,却蕴着一层别样的魅力。虽然人们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就白乐优本人而言,在没有看到照片下方的介绍之前还真以为这就是真人了。蜡像拥有将已逝之人复原的魔力。但面前的这一具么……

    不仅仅是技术的问题。白乐优觉得这个制作者一定就是在敷衍了事。就好像他根本没有心情做出一具和真人相似的蜡像,目的仅仅是“做出一具蜡像来”这样简单。至于完成的效果,哪怕把脸涂成绿的他都不会在乎。

    原本白乐优还一度觉得它栩栩如生,但她的衣服却是从外面套上的,头发说不定也是假的。这么看来,这具蜡像就算扔到垃圾桶里去说不定都会被人嫌占地方。她有些搞不懂那个男人把蜡像留在家里,还放在逝去女友床边的理由,不觉得恶心吗?

    还是说……这和之前的鬼哭声有什么关联?

    但就是这么一件拙劣的东西,此时却强烈地吸引着她。视线,与身体,白乐优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就像是磁石一般被磁力所束缚。蜡像面对着她,直视着她,这个女人要讨回那件属于她的东西,但白乐优却不知道应该还给她什么。只是身体如同被某人推动一样,让她向前,接触……

    但白乐优控制着自己的脚下,她不能再前进了,否则可就要直接朝着蜡像那具恐怖的脸庞上撞上去了。她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欠了她什么呢?……她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之中,她的想法已经从一开始的“我怎么可能会欠这个人——不这具蜡像——什么东西?”变成了“我到底欠着她什么呢?”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力量围绕在她的身边,改造了她的意识。

    阳台那扇门突然吹进一阵冷风。白乐优打了个哆嗦。风吹过蜡像女人的衣角,她的领口和袖口一起摆动起来——

    嗯?!

    白乐优突然眯起了眼睛。

    在风中,她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那一瞬间被视线所捕捉的东西通过视网膜和视神经准确地反映到了大脑中用于思考的灰质区块,化成一缕念头融入到她的意识之中,却是一闪即逝!那一刹那,白乐优脑中灵光一现,她突然间好像明白了自己到底应该还给这个蜡像女人什么东西,但是没等她将这一瞬的感应记在心里,它就如流星般消失在了她的识海之中,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怎、怎么?!

    白乐优把左手掌整个覆盖在了脑袋上,有些慌张地眨起了眼睛。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有些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明明脑袋里出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你却又没能抓住,就像是一条小鱼,你看着它在河里安静地吐着泡泡,可你刚要伸手去捉,它又调皮地尾巴一甩就此消失掉了。你心里空空落落的。你跳进水里扑腾着水花搅动着软泥想要把它找出来,你要它当你的晚饭不然你就可能会饿死……

    白乐优当然不会饿死。但她总觉得,如果这时候想不起来,如果这时候不能把身上那个东西还给这具蜡像的话……之后,他们很可能会遇到一个无法想象的**烦……

    性命攸关。

    她有些着急了,那只手掌在无意识地拨弄着耳旁的长发,挠着那不慎被鱼肝油味道的劣质洗发水接触过的头皮。但这种事情并不是你着急就能够想起来想明白的,要不然爱迪生也不用天天做实验了,坐在门口干着急就好了。

    在白乐优彻底放弃之前,三个男人从阳台上走了回来。

    “看完了吧?”

    夏薇薇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扛着摄像机的吉友把镜头对准了她,有些关心地问道:“累了?”

    “也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了……”龚本辉又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鬼哭声早就停了,说不定那个女鬼也被她mama喊回家去吃饭了。老九你摄像机里面拍到什么没有?……也没吧?那我们也别留在这儿了,除非大远你想把这具蜡像扛回去研究。不过我可事先说明,一号监狱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要是我犯了盗窃罪,我宁愿被警察拴在暖气片热水管上吊打一顿也不想进绞rou机里边儿去。”

    他啰哩啰嗦说着无趣的冷笑话,但邓远并没有笑,大家都没有。吉友回头看着邓远,这家伙向来是最照顾夏薇薇的,把她说的一切都当成是最高行为准则。龚本辉说的也对,继续留在这里,他们恐怕也不可能找到什么了。除非他们真想体验一下被称作“绞rou机”的一号监狱的滋味,把那屋里的男人绑架起来,威胁他讲出杀人细节和与鬼哭声有关的所有事情——前提是他真的是个杀人犯。尽管众人现在都这么认定了,但在拥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们仍只是停留在空口说说的阶段。

    邓远把手中快要抽到底的熊猫烟蒂丢在地上,烟盒还拿在手里。他抱着希望而来,却要无功而返,这样的想法让他有些烦躁,可他又说不出反对的话语。继续留在这里还能找到什么?很大的可能是仍然一无所获。如果他无视众人的意见打算继续待下去的话,吉友这家伙一定会为了夏薇薇首先发难吧?

    邓远又沉默了几秒,然后一脚将仍冒着火星的烟蒂踩灭,滑到了床底下。

    “走。”他说。

    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白乐优是突然感受到那股寒意的,她原本就打算要转身,但回头的动作却显得太过惊讶与迅速。在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人同时,白乐优的心脏差一点儿从喉咙里跳出来。与此同时,她听见夏薇薇发出一声尖叫!

    那个阴森的男人正站在门口!他仍然穿着和之前白乐优所见相同的装束,夸张的大墨镜,一身黑的外套、围巾、手套和下装。他面无表情地保持着和门平行的位置,直直地面对着屋内被抓了个现行的众人。

    白乐优有种异样的感觉,这个男人还是那么阴冷,却比之前所见更甚了!他全身都像是冰块一样,仿佛能看到身周出现的白雾。

    他一言未发。屋里的众人也是表现不一。夏薇薇在尖叫一声过后立刻捂住了嘴巴,后退两步,不知所措地站在床边,看着男人,又偷眼看看这边的三个男同伴,似乎在期待着他们快点拿出一个主意来。之前明明说“我们这三个大男人难道还顶不过一个有用?”的吉友脸上剧烈抽搐了一下,原本对着门口的摄像机都从肩膀上歪到了一边,险些滑掉在地上,他赶紧伸手扶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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