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画_第十一章 血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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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血脉 (第1/1页)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炉里炭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沈铁一径的沉默给沈如画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也许是太饿了,她觉得有些腿软。

    回想刚刚自己说那些,她的后背渐渐浸出了一层冷汗。那些话分明就是违反礼教的,若沈铁是个读书人这会儿恐怕已经请家法了吧。家法不容,国法也是不能容的。沈如画就是个全面公敌,就是反动派,就是被全社会唾弃,被千夫所指的那一个典型。

    里衣已经湿了,冷汗产于顺着额头滑了下来。沈如画的表情变得凝重,脑子里转着圈的思考着怎么把刚才的话给圆回来。

    也许是沈如画的表情取悦了他,也许是觉得他的威严得到了尊重,也许……反正,他决定放过沈如画了。

    直到沈铁的目光从沈如画的身上移开,她终于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你倒是想得通透。既然将功补过了,那件事就算了吧,但下不违例。”

    “那……,为四弟配药洗澡呢。”这还没完了是吧!刚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

    “你想怎么着?”没想到沈如画这么难缠,沈铁深深的叹了口气。在所里跟那些兵痞子在一起,都没跟她说话累。

    “能不能尽快把打磨水晶的匠人请来……”

    “还想请工匠?”这倒简单。

    “还有……”

    “一次说完,别吞吞吐吐的。”这大喘气儿,得把人急死。

    沈如画乖巧的低头应是,“以后办事需要出门……”

    “你一个小孩子需要办什么事?”这就是当孩子的坏处了,随时都能被人打断,真欺负人。

    “大jiejie不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这种话说半句就行了,后面的自己想,反正不能差别对待。况且她还没帮忙带四弟呢,可没什么功。

    沈铁定了定,他怕自己真的发火了,被小屁孩噎的。“告诉你二姐一声就成。至于请工匠……就这两天吧。”说完朝她挥了挥手,走吧走吧,看着就心烦。

    “谢谢父亲,女儿告退。”看来是真满意了,来的时候可没行礼。还好沈铁不是那么计较的人,而且也没想过可以请人专门教她礼仪,教教她怎么做个大家闺秀。

    沈如画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一边往回走一边吩咐晴空去厨房端些热食回院子。食盒里的早膳早就凉了,晴空在外面等半天也听不到里面叫进,便猜到这食盒里的饭菜是没法吃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沈如画还有些不真实感,小心脏“咚咚”直跳。沈铁之前的表现是真把她给吓着了,她想起,就算沈铁要把她浸猪笼或者送到尼姑庵里关一辈子,她都只能受着。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到了尼姑庵里可不就只能自生自灭了吗。

    后来顶着沈铁的目光提要求,一半是她确实是想提,另一半是她咬牙装出来的。四岁的小孩是没这么深心思的,得装出无知无畏的样子来。所以她在赌,赌沈铁纵然是个千户长,纵然在一群兵痞里混了半辈子,纵横沙场的,但对自己的亲生骨rou始终是心疼的,特别是在孩子的亲娘才死没多久的时候。

    而且沈如画觉得沈铁毕竟读书不多,对文人的那套酸腐,作为武将的他向来是嗤之以鼻的。相对文人来说,他的思想更开阔,更能接受一些世俗不容的东西。

    沈如画赌对了,沈铁没有用那种犀利的对待外人的眼光来挑剔她,父女亲情还是占了上峰。

    沈如画所不知道的是,自从沈铁觉得这个女儿在性格上跟自己更像以后更对她多了几分包容,这份包容甚至超过沈如清。沈如清虽然脾气比沈如画直接且火爆,但沈如清的像只是表面的。骨子里沈如清没有沈铁那些弯弯肠子,做事不过脑子。沈如真的性格就是融合了他跟蒋氏,行事爽利又懂得想问题,但骨子里却有蒋氏对世俗规矩的畏惧。

    沈如画又不一样了,她的外在表现跟蒋氏很像,柔柔弱弱的。也许更收敛,更不动声色一些。但骨子里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也多,算计人的时候脑子转得溜滑,老jianian巨猾说的就是这种人。虽然不是什么好词儿,但一般人可当不得。若是个男孩,又有他在,以后别说做千户,就是做个指挥使或者更高都不成问题。

    他要是能多读点书,这都指挥使的位置早就拿下了,也不必来来回回的折腾得这么辛苦。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令沈铁对沈如画抱有很大的期望,连带着那些脱离世俗的言论也不算什么了。

    用过早膳,安抚了叫嚣的五脏庙,沈如画一摊,倒在床上。

    惊心动魄了一早上,加上昨天晚上又冷着了,她觉得有些累。里衣还有些湿,得换下来,不然就真要病了。她让晴空给她找了里出来,用热水重新擦了遍身子才换上。然后又钻进被窝里睡觉去了,她是小孩,得多休息。沈如画理所当然的想。她还有个不省心的爹呢,得防着哪天他想起来又让她陪他玩。那可真消耗精力,脑细胞都得死一半。

    她得养养。

    睡了接近两个时辰沈如真来了,见沈如画还在睡便逗着沈如旭玩儿。

    沈铁训完沈如画就又出府了,沈如真把府里的事安排好都快午时了。她打算跟沈如画一起用午膳,顺便问问今天在父亲书房里发生的事。

    “大jiejie这事是谁告诉父亲的?”沈如画咽下口粥问。

    “我已经查过了,父亲叫大jiejie院里的丫头去问过,又去过大jiejie院儿里。可能都说了吧。”沈如真给她夹了个水晶素饺。

    沈如画却放下碗说:“二jiejie,meimei真吃不下了。”

    “粥都没喝完,这怎么行。”沈如真放下自己筷子,接过沈如画的碗喂她。

    “meimei从父亲那里回来才用早膳,吃得有点多,肚子本就不饿,真吃不下了。”沈如画一边退一边解释。

    “真的吗?”沈如真扭头问碧汀。

    “碧汀jiejie怕我生病,昨天守了我一夜,我让她休息了。今天是让晴空跟着的。”难怪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没见着碧汀。

    不等沈如真吩咐碧汀便叫了晴空进来,确定沈如画没有撒谎才放过了她。

    怎么这父女两都爱在人身边放眼线,真不愧是一家人。沈如画暗暗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也要在别人身边放眼线。不怪她这么想,都怪信息太不发达。

    下午晌,沈如画一边看着沈如真做针线,一边给她简略讲了讲书房里的事,沈如真有些吃惊沈铁居然答应她可以出府。遂又点头道:“出府倒是可以,胸口缝块白布别人也就知道在守制了,忌讳些的人家也不会邀请咱们。”不吉利。

    看到针线,沈如画想到做实验需要的防护工具还没有,便缠着沈如真教她。小东西她可以自己做,大东西就得想办法让人帮忙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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