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5 私奔 (第1/2页)

    停供净身药，无疑让少女的恐慌再上一个台阶。不！她不要给他生孩子！坚决不要！然而，皇帝口谕谁敢违背，眼看每日净药变补药，红夜摔杯子砸碗说什么也不肯喝。

    “我要见凤mama，让她来，我要见她！立刻，马上！”

    见凤mama？让一个妓院老鸨进皇宫？如此荒唐的要求直听得身边人大眼瞪小眼。是啊，换了谁能想得通，眼看要做皇后的主儿了，居然闹着要见‘mama’，这是生怕让人忘了她出身青楼的背景吗？

    然而，任凭如何劝，少女的激动无可遏制，她就要见凤mama，不答应不行！最后，皇帝也拗不过她，好好好，无亲无故，想必她是把青楼里的mama当成了个亲人，在宫中日久‘思亲’，倒也可以理解。

    于是，凤十三娘来了，见面第一时间，少女扑进怀里已是哽咽难言。世易时移，身份变换，如今再度相见，按规矩，平民百姓都要行三拜九叩宫廷大礼。可眼见少女这样，礼也行不成了，凤十三娘一时间被僵在这里，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贵人娘娘，这……这是怎么话说，可都要折煞民妇了。”

    红夜咬着嘴唇，七八个月了，难得再见熟悉亲近的人，怎么倒变得如此陌生？

    “凤mama，你干嘛这样说话？你不想我吗？”

    哀伤的眼神，酸涩的问话，那一刻，凤十三娘也难免要为少女绝望的依赖而动容。心头一酸，抱着她说：“好孩子，mama怎会不想你？天天夜夜的想，可是……又能去哪里见？”

    今天，皇帝回避没露面，毕竟是堂堂天子，总不好和一个妓院老鸨同处一室。而身边宫人也被红夜毫不客气的赶出去：“走开！都出去！我要和凤mama单独说话！”

    肃清耳目，她立刻急切的央告起来：“凤mama，我不要给他生孩子，你给我药！”

    有宫中传话，来之前，凤十三娘就已经大概猜到少女的心思，此时听说也不觉得惊讶，只是赶紧示意她收声：“嘘——！珠儿，记住，这种话在宫里是万万不能说的，让皇帝听到当心人头落地。”

    红夜却说：“我宁愿他杀了我，我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多熬一天。”

    凤十三娘连忙摇头，在耳边警告：“傻孩子，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啊。就像太子李铎，他死了，多少人都要一同陪葬。皇帝一怒，不杀到血流成河是不会甘休的。”

    红夜满眼痛苦：“那我该怎么办？我宁死也不要给他生孩子。”

    凤十三娘笑了笑，低声道：“珠儿别怕，就算他们给你停了药也没关系，相信凤mama，不需要为这种事担心。”

    红夜这才瞪大眼：“真的？你保证不会……”

    凤十三娘点点头：“保证！放一百个心。”

    她说的是实话，早在红夜入宫前，吸肌丸已用足四十贴。四十贴过后，终身不育无可逆，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再让她生出孩子！当初之所以把事做绝，防的就是今天这一招！皇帝沉迷无可救药，想从她生儿子，立太子？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只是，凤十三娘还要谨慎叮嘱她：“这些事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万不可说给皇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怕皇帝发怒，伤及无辜吗？是，她会记住的，因为实在不想看到更多的鲜血！

    红夜忍不住问起相思：“凤mama，隐回来了吗？他明明说过腊月就会回来的，我想他，他现在在哪？”

    凤十三娘连忙捂住她的嘴：“珠儿，忘了凤mama和你说的？在乎谁就必须忘了谁，若让皇帝听到你提起他，当心又是血光之灾。”

    红夜哽咽难言：“凤mama，我只是想知道……”

    “嘘——！别说了，现在龙安城风声鹤唳，你住在宫里，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九爷不回来，倒是能逃开一劫，懂吗？”

    红夜听得更加慌乱，外面已经变成了什么样？伤心、恐惧，还有刻骨入心的相思，倒进凤十三娘的怀里无泪恸哭：“凤mama，我不想住在宫里，我受够了。带我走好不好？我想去紫蓬山，好想念雅歌和老伯，哪怕再见一面也好……”

    凤十三娘慨然长叹，抚摸着少女的头，低声道：“珠儿，凤mama知道你心里苦，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皇帝不肯放手，你跑到哪里，就会把怒气杀机带到哪里。告诉我，这是你希望看到吗？让杀戮玷污紫蓬山的清净，让雅歌和淼翁都因此灾祸临头……”

    不！红夜拼命摇头，她忍到今天岂非都是为了在乎的人，只是……她的忍耐力已超越极限，她熬不住了：“凤mama，即使不去紫蓬山，我也想离开这里。帮我好不好？让我走！离开龙安城，随便去哪里，只要永远不回来！”

    凤十三娘沉默良久，行将离去前在耳边给出建议：“珠儿，如果你执意想走，就找殷校尉，他同情你，会帮你。”

    殷校尉？统领禁军最高长官——殷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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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岁的殷武，子承父业，乃世袭三代禁军家臣。是誓死效命皇权的忠心典范。太**变之夜，若没有他全力护驾，燕献帝未必能平安躲过一劫。一直以来，对这个人，红夜并没有太多机会接触。毕竟禁卫军不是宫人太监，即使职守内廷也要时刻避嫌，保持距离，不容逾矩。

    自从凤mama给出建议，红夜开始留意他。在皇帝面前，他大多数时间都像一根木头，眼观鼻、鼻观心，除了领命行事，对任何是非绝不乱发一言。

    凤mama说，这个人同情她？会帮她？是真的吗？可是……他好像都从来没用正眼看过她……仔细分辨他身上的气息，善刀兵者自有一股血腥，但不像皇帝那般臭不可闻，还有一些……像李铎，或可说是正气，只是……臭不及皇帝、正不及太子，更多的……是愚。没错，红夜分辨出来了，更多更强大属于他的本质，是愚气！

    怀着试探的心，少女开始接近殷武，抓住左右无人的时刻说出心中所求。

    “殷校尉，帮我离开这里！你会帮我对不对，放我走，求你！”

    这样的要求实在让殷武大吃一惊，连退几步拉开距离，俯首叩拜说：“请娘娘慎言，殷某承受不起。”

    红夜瞪大眼，不甘心的追问：“你……你不同情我吗？难道你也认为我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