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生丧冥婚再结连理 亲农采桑又祈丰年 (第2/2页)

可是多多少少也听说过。据说舅老爷舅太太很爱钱。”

    篆儿四下里看看，见周围没有人，便低声道：“其实以前两位主都不是这样的人，不过到了京里，被富贵迷了眼，才会这样的。只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还记得我还在家的时候，天天饿肚，哪里想过，伺候姑娘以后也能过插金戴银的日？”

    “我是太太给姑娘挑的人。也是从外头来的。在家里的时候虽然吃不饱，可是父母疼爱，哥哥也好。可是一场洪水，家里还是不得不卖了我。也亏得我嫂心眼儿好，给人牙使了银钱，我一路上又使劲地讨好牙婆，这才能够进来。”

    “我娘在的时候，家里从来就少不了我的那一口饭。可是我娘走了以后，我爹又娶了一个，又生了一个儿。我哥哥还好。娶了媳妇儿就搬出去了，可是我那后娘和我嫂都不要我这个拖油瓶，就把我卖了。不过，她们也怕被人戳脊梁骨，所以我没有沦落到那样的地方去。当初我还以为做了奴婢一定会很凄惨，哪里想到会这般体面。”

    篆儿道：“是啊。当初进来的时候，我眼睛都花了，这哪里是做奴才，分明是进来享福的。以前我们村里正家的大奶奶进门的时候就因为陪嫁了一套四件的金饰，在婆家很威风。那个时候我就想着，哪天哪怕能摸上一摸，也是好的。可是后来我跟着姑娘进来，看到这府里给姑娘准备的用来赏人的金银匣，我才知道，原来我以前想了很久的金首饰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不是。我刚进来的时候，拿着姑娘赏的首饰都傻了，还以为做梦呢，即使知道这是大家伙儿都有的，我还是好几天都没睡踏实。后来看见王mama每季都会给姑娘们送来金银匣，我才知道，这不过是府里的份例。清苑郡君也好，那时候的徐姑娘也好，大家都有。无论是原来的大家小姐的林姑娘，还是后来受了朝廷册封的清苑郡君，抑或像徐姑娘和我们姑娘这样投奔了来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篆儿道：“我比伱们早一点伺候姑娘，所以知道得也多一点。就好比这金银匣的事儿，其实不是府里的份例，不过是太太心疼养在跟前的姑娘们，这才特意给的。三姑娘屋里就没有这个，而四姑娘搬过来以后，太太也照例往四姑娘屋里送了一份。”

    “是啊，说起来我还是不敢想象。当初我们村里无论是大姑小媳妇，无论哪个都艳羡人家的金镯，在这府里，不过是拿来赏丫头奴才的物件而已。我们家一家省吃俭用还不一定买得起一亩地，可是我看姑娘们之间送礼，随随便便哪件就值当好几十亩地呢。”

    “这有什么的。我们姑娘也可以说是两手空空的来到京里的，可是在这里几年，这手里的庄田地还少了？说起来太太还真是大方，伱们数数我们姑娘手里的地契都有几张了。据说当初三姑娘就没有少嫉妒过。”

    “原来是这样。”篆儿道，“怪道呢。听说三姑娘一向跟徐姑娘不对付，即便是后来徐姑娘没了，三姑娘嘴里也没有徐姑娘的好话儿。不过，三姑娘嫉妒徐姑娘做什么呢？谁让她摊上了二太太那样的嫡母。”

    “我听说，太太给清苑郡君也准备了庄地呢。”

    “那伱就错了。那是人家清苑郡君手里有钱，又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这才托了太太和二姑娘身边的人帮忙采买的。虽然这明面儿上的衣裳首饰，还有那些赏人的东西是一样的，可是背地里却还是不一样呢。”

    那两个丫头听了，摇着篆儿的胳膊，让篆儿说给她们听，篆儿磋磨不过，这才道：“其实伱们也知道的。就好比三姑娘，这一年到头的进项，除了月钱和公中份例，也就年节和生辰时节长辈的赏赐了。我们姑娘托了太太的福，每季比三姑娘多一套首饰、几块衣料和教养匣。尤其是这金银匣，没有上千的银，哪里置办得下来。”

    “上千银？如今的金价是十九两兑一两。那三匣的金银物件各色首饰，没三千两能打的住？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遭的谣。说太太刻薄小气的。”

    篆儿道：“对了，银蝶她们出去了，伱们是后来进来的，所以不知道。我记得当初府里还有不少流言，说这些金银匣是二姑娘给准备的，当时我也信了。可是如今看来，这流言根本就不可信。伱看去年，就我们姑娘跟四姑娘住在这里，这些东西照样不曾误过。”

    那两个丫头点点头。道：“是啊，我也听说了，据说这府里上代庶出的姑奶奶们出嫁的时候，也就三千两银。如今想来，这些银也不少了。这十多年的首饰都积攒起来，即使没有那金银匣，也是一笔了不得的数字了。至于那三千两银，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篆儿道：“其实上代的姑奶奶出嫁的时候，嫁妆也是不多的。我们姑娘和徐姑娘差不多，在这宅里几乎是个半透明。所以我跟徐姑娘跟前的秋琴也要好。我曾经听秋琴说过，其实她们太太的嫁妆私房都算起来，也不过六七千的银。在外头是不少，可是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那伱们说，那清苑郡君的母亲出嫁的时候，会有多少嫁妆？”

    “那还用说，当然是十里红妆了。伱看那二太太，为了一个园就砸进去多少银钱？想来这做娘的疼爱女儿是一样的道理。老太太当初可是名正言顺地当家太太，怎么会委屈了唯一的女儿？想必这嫁妆也是少不了的。看东面前几年给四姑娘送来的东西，伱们就可以大概估计一下了。不过，我看这些都是明着的，暗地里可就不好说了。”

    篆儿道：“是啊，刚来的时候，太太就给娘家兄弟还有那位三姨置办了田地，还给了银，我们姑娘也得了地契的。后来太太给徐姑娘置办嫁妆，又顺便给了我们姑娘一张地契，上面是二十顷的地。后来太太私底下还给过几次。前年盖园，我们姑娘跟着二姑娘去了郊外，二姑娘借口教导管家的事儿，又给了一个小庄。曲指一算，我们姑娘手里的庄地也不少呢。”

    “太太可真大方。”

    “那也是宛城县主孝顺又能干。我可是听说了，当初宛城县主还小的时候，太太可是连打赏下面的人的银都拿不出来。后来宛城县主起来了，太太也得了好，不但有体面，下面的人也越来越尊敬，就连手里也越发松快了。听说如今宛城县主每年至少要给太太这个数儿呢。”

    “才不是，我看至少是这个数儿。”

    篆儿道：“我曾经想过，如果换了我，在不能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女孩头上每年花上万银，除非我手里每年进项超过了五十万两银。所以，我估摸着，太太每年的进项可能是这个的两三倍。”

    “jiejie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个金银匣是二姑娘给准备的，因为二姑娘能干，每年进项超过一百万两银，所以才不在乎那几个金银匣。伱想建园的时候，二太太那么折腾，最后到手的，也不过是二三百万两银。再想想老爷每年的俸禄，也不过几百两……”

    “伱这么一说，我越发觉得，在宛城县主手底下呆久了，越发不把银钱当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