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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章 慈悲 (第2/2页)
角斗场上空的空气第三次凝固。 假如说第一次的寂静出自于对强者的叹服,第二次的寂静是纠缠于无法理解的情绪无法自拔,那么第三次的寂静,却是因为愤怒! 被手中的玩物戏弄了的愤怒! 对于罗马人来说,以自己与其他奴隶的血rou来取悦他们是角斗士唯一的生存意义。一个角斗士拒绝厮杀,简直就像是一头猪拒绝被屠宰一样可笑而荒谬! 庞贝城的执政官脸色铁青的举起了手,只要他一声令下,罗马的士兵们就会将这些该上十字架的奴隶们连同那个奇怪的牧师一起射死。 阻止了他的是汨罗。 洛基步履从容地从一旁的台阶走了下去,一直走到斗场边高高的墙壁上,他俯视着拉尔弗,双唇微微翕动。 “为什么不还手?” 拉尔弗力量未尽,洛基是自然看得出的,能杀得死埃尔这等怪物,要对付几个人类还不是轻而易举?最少也可自保罢。 拉尔弗站了起来,抬起头,神情平和,好似身上并无一道巨大的伤口正在流血不止,他垂着双手,凝视着那双如黑夜般深沉,如海底般宁静而同样隐含着不可预测的危险的乌瞳。 他清晰地,以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回答道:“我愿与野兽搏斗,但我不愿举手伤害我的同伴。我宁死也不愿杀人。” 罗马人彻底地暴怒了,这其中除了这个牧师对于角斗场的潜在规则与法律不屑一顾的愤怒之外,也包含着一丝惧意,一个人即便拥有再大的力量罗马人也能够用潮水般的兵力将他淹没,可是这个瘦弱身影却能引起他们的怜悯之心,这对于一向致力于湮灭自身一切慈悲情感的罗马人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罗马,同情心从来就是没有地位的。 不过在他们的怒吼声爆发出来之前,一声朗笑便击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洛基朗声大笑。 拉尔弗啊,拉尔弗!何其愚也!……所谓万物皆由一气组成,气聚而生人、生物。生有先后,所以为天序;小大、高下相并而相形焉,是谓天秩。天之生物也有序,物之既形也有秩。 又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帝王将相和布衣百姓,在人的眼中,或许有高低贵贱之别,但在天地的眼中,都仅仅是一种生灵而已,并无本质上的差别,同样都会有生老病死,同样都要经历苦海轮回。进一步的,自视为万物之灵长的人类和一切飞禽走兽,卵生湿生也并无二致。天地高兴时,每一种生物都可以接受阳光雨露;而天地发怒时,一次地震、一场海啸就足以毁灭无数生灵。在天地面前,没有谁能说不,只有承受的份。更进一步的,游走于天地之间的动物和点缀天地的植物也并无分别,甚至山川湖海,日月星辰皆如此。一切有形之物在天地的眼中,都跟用草扎成的狗没什么两样,天地不会偏爱哪一样事物。 天地的可敬、可畏之处就在于它那颗一视同仁之心的艮古不变。百千万亿劫以来,天地就是如此,而且还要继续下去。万物能这样永恒吗?不能,所以在天地看来,万物就是刍狗而已,哈哈哈! 笑罢,洛基眼中锐色一敛,也好,拉尔弗,既然你欲以身饲魔,我也就成全了你罢! 单臂一展,在人们的惊呼声中,洛基身侧凭空跃出了一双漫溢着凶悍之气的淡淡黑影。 汨罗的眼睛曾经受过墨丘利神的祝福,犀利之极,他比所有人都要早地看清了那两道黑影。 极大的禽类,有着老人般白色的头颅,它的翅膀竟然足足有三个十字架那么宽大,弯曲的血色巨喙,鲜艳的如同刚刚从人类胸膛里拔出的弯刀;在空中短暂地盘旋一圈,它小心地伸出形似虎爪的双足,轻轻停立在洛基伸出的手臂上,收拢双翅,身上黑灰交织的羽毛根根直立,犹如枪阵,金色的眼睛更是灵活地转动着,四下观望,当它注意到汨罗的注视时,竟然极似人类般地一笑,发出一声类似于金铁相击声音的清脆鸣叫,震耳欲聋,害得不少人站立不稳,跌倒在座位上。 汨罗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另外一个逐渐清晰的身影。 以外形来看,它只是一匹异常高大的白色牡马,自半空中轻轻踏落地面,神态平静,姿态优雅,待洛基转首看它,才依进主人怀抱,垂首厮磨不已,间而低声嘶鸣,细细听来,竟然有着无限眷恋之意。 这个景象以温馨来形容也不为过,只可惜汨罗视力太好,看见它在轻声嘶鸣间,偶尔露出的……比鳄鱼还要狰狞巨大上几分的利齿——那东西显然不是为了撕裂草茎树枝而生,汨罗周身一寒,不由得喃喃道:“奥林匹斯的众神在上,这是什么啊?” “此乃钦丕,驳!” 洛基微微笑道:“原是我麾下……嗯,是我的属下。力虽不强,却也是以熊狮虎豹为食的,拉尔弗,你就试试与他们一斗罢!” 言罢,手臂微扬,钦丕,驳飞身而起,落在角斗场中央。 挡在牧师身前的角斗士方有动作,只见一禽一兽露出轻蔑神情,一扬翅一踏蹄,霎那间血光迸现! 角斗士们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上好似被巨大的岩石碾压又好像被无数剑与矛刺穿,然而就在下一刻,温暖无比的光芒投下,所有伤痛不翼而飞,四周的空气也变的温暖安详,好似母亲的拥抱……他们就在这久违的拥抱中,静静地安睡过去。 罗马人只见白色的光芒又起,覆盖住所有的角斗士,再消失时,连带着角斗士们也无影无踪了。 而拉尔弗面对着钦丕与驳,挺直了身体站立着,他的斗篷已经落下,灰白的麻衣上血液纵横的痕迹鲜明异常,流经了整个脊背,犹如一对血红的翅膀。 “他爱我们,” 他以优美的声音吟唱起来。 “用自己的血使我们脱离罪恶, 又使我们成为国民, 作他父的祭司。 但愿荣耀、权能归给他, 直到永永远远。 哈利路亚,阿门!“ (待续) 下面开打了……会出现个大家满熟悉的人物……嗬嗬 预告一下后面的内容,然后洛基要走桃花运了……小龙将要遭遇龙生的第一次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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