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东宫 (第2/2页)

都觉刺目。不大惧，一声大喝，人已连退数步：“关门关门快快把门关上……”

    门重重地关上，原本在外正要上前迈进门来的王同姣“啊”地一声，无奈地回头望向阶下立于马前扶剑而立的将军。

    火光中，映亮阶下那将军黑红的面庞。此人浓眉重须，生得一副胡相，却正是右羽林大将军李多祚。虽是东北靺鞨族酋长，却一直于朝中任官。格本就有胡人的匪气，此刻又等了一肚子的火气，一见门竟突然关上，不大怒。

    握紧了手中剑，他咬牙咒骂：“张老头害俺”

    听得真切，站在他后的年青胡人便上前低劝：“岳父大人，事已至此，再无回旋之地。还是想法把太子下劝说来，实在不行，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得把他带去玄武门啊”

    “呸……”啐了一声，李多祚瞪着女婿野呼利。虽然生气，却也知若实在不行，恐怕也只能出此下策。

    哼了一声，他直了背脊，大步而上。来到前，也不象王同姣那样斯文有礼，直接老大拳头捶门：“太子下，末将乃右羽林将军李多祚末将率士兵于外久候多时，下不出，更待何时？难道是想要反悔？”

    李哲被这粗人问得心惊，讷讷不能成言。韦氏见状忙上前亲自开了门，笑道：“大将军何来此言，且请里面说话。”

    李多祚哼了一声，也不多说，迈进门来，仍是手不离剑。直接就喝道：“下，臣是个粗人，说话直你别怪罪。事到如今，您要是反悔，臣倒是没什么，大不了人头一颗，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您要是让臣去和那些将士说这话，臣可是没那个胆子头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可被那些粗小子乱刀砍死，一团泥臣可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投胎做人啦”

    被他的话吓得脸色发白，双脚发抖，李哲透过门远远望着阶下在雪光映衬下，更显盔甲发亮，刀锋犀利的兵士，更是魂不附体，几晕厥。

    见他这副神，韦氏却是心中暗喜。上前扶住李哲，附在他耳边觉声道：“下，你可要振作啊事已至此，你若是还要反悔，就是张氏兄弟不来杀你，门外这些兵将又怎敢放过你我夫妻啊”

    被她似惧似惊的眼神一望，李哲心头一颤，膛便又了几分。大觉自己若此时还不能保护妻子就更加无能。深吸一口气，他的手虽然仍是在颤抖，指的却是外：“为、为我备马”

    李多祚与王同姣闻言大喜，忙引着李哲便往外走。

    一脚迈出门，但觉风雪袭面，李哲上打了个冷战，张目再看阶下俱望向他的众将士，更觉心皆寒。

    “下，”一声低唤，李哲还未回，便觉后一件毛茸茸的大氅披上来，毛毛的领子贴在颊上，暖暖的。韦氏自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人就那样靠在他的背上，声音柔柔的透着一丝颤音：“臣妾在此等候下归来。”

    李哲合上眼，心中暗道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呢可嘴上却支字不提，静了两息，便猛地睁开眼，拾阶而下。虽觉双腿重如贯铅，可若此刻不走，他只怕自己更鼓不起勇气了。

    默默望着李哲的背影，韦氏悄然唤住王同姣，压低声音道：“下只知道今次要除了张氏兄弟，你好生看着他。”

    王同姣会意。虽然与韦氏关系称不上亲密，可对这个名义上的岳母还是持礼甚恭，行了一礼就快步跑了下去。

    引了李哲来到自己的战马前，李多祚恭声道：“请太子下上马”

    李哲点点头，抬脚去踩马蹬，却几次都未能踩上去。一张脸不涨红。一旁的野呼利看得分明，忽然往前迈上几步，屈膝半跪于地：“请太子下上马”竟是直接捧着李哲的脚让他踩着自己跃上马背。

    李哲目光扫过野呼利被自己踩得满是污泥的膝头，点了点头，却不曾出声。目光转向远处只能看到闪亮头盔的兵将，他哑着嗓子沉声道：“我，乃大周太子，今知佞谋害圣人，特请诸公与我同赴宫，剿诛逆臣贼子，还我大周朗朗乾坤……哲，于此谢过诸公……”

    于马上抱拳拱手，深施一礼。他抬起头来，原本发抖的体渐渐停止了颤抖。

    广场静寂数息，突然暴出一片轰鸣之声：“太子英武某等誓于太子同生共死，诛逆党振朝纲……”

    “请太子先行……”

    雷鸣般的呐喊声里，人群如海般分开。李哲抑下激动的心，催马缓行，驶向远处沉沉暗夜。

    雪花，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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