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承春_071、孟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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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1、孟浪 (第1/2页)

    如果生命终结,被带到阴间,立在判官面前,对她做这一世的审判和评价,问将离,谁是她最恨的人,她会毫不犹豫的说是风辄远。

    如果问谁是她最爱的人,将离只会皱起秀气的眉毛,毫不犹豫的反问:什么是爱?

    如果问谁是她又爱又恨的人,将离只会咬着唇,一声不哼,脑子里却响着一个声音,那声音由飘渺到清晰,由低沉到嘹亮,再到最后,化成一个幽怨的长叹。

    只有三个字:林暮阳。

    这三个字,生生的盘踞在将离的心头,无辜的而又纯粹的,像是某一双澄澈的多情的眼睛,专注又认真的看着将离,最后变成了失望和嫌恶。

    连愤恨都没有,仿佛将离于他来说不过是树边挂落了衣袖的柳条,兴致盎然,也不过随手攀折。待到她不复他想像的那般柔美,自然毫不留恋的鄙弃。

    将离在这双眼睛面前,无以辩白,又倍觉羞愧。

    不是她不想辩白,而是在他那双失望的眼神下,无地自容。尽管那不是她犯下的罪孽,可是她原本就是不洁的,是被人玷污之后才遇到了他这样洁净美好的人。在心底里,将离自觉肮脏污秽,与他不堪匹配。

    是以不管在何时何地遇见他,她所做的第一个反应,也是仅有的反应就是垂头。

    一隔两世,尽管她隐隐约约的知道,如果上天注定了的事,是注定会再次遇见他,遇见那双眼睛的。可是那份注定,离她那么遥远,至少要在五年后。

    谁成想。世事变幻,已经完全不是当初了。她不再是当初的她,这一路迭迭绊绊。她在伤痛的泥泞中跌倒,起身,再跌倒。她凭借自己微薄的能力和本事,和风辄远抗争再抗争。终是保全了自己。

    她甚至觉得自己五年后,绝对可以正视那双眼睛的时候,命运意想不到的在此刻逆转,把他送到了她的面前。

    不,分明是把狼狈的她丢到了他面前。毫无预警,毫无防备,她想树起虚伪的虚弱的铠甲的功夫都没有。

    林暮阳一身白衣。赛雪欺霜,衬的他的人是那样的洁净,刺目的澄澈。他由远及近,在将离的世界里,就只剩下这一片柔软的白。

    似有所觉,那双眼睛抬起来,朝向她看。将离很想就此别过头,假装从不曾见过,就这么擦肩。前尘无缘,今生无干。来也别再有一点牵扯了。

    可是脖子僵硬,她扭不动。

    她很想就此垂下头,直直的扎向地面,用那满面的尘土掩盖她的狼狈。她的羞耻,她的难堪。可是那抹完全不知前尘往事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点的惊艳和一点点的探询。就是这惊艳和探询,叫将离怎么也脱离不开了。

    她耳边响着温柔醉人的声音,那声音带着nongnong的笑意。一双温润如玉的手理过她鬓边的发,镜中已经多了一枝含苞带露的芍药花。她听见那声音说:“你叫将离,正配戴这芍药花。”

    将离想,只要是他亲自戴上的,就是狗尾巴草,她也会觉得欣喜。因为在她最黑暗最惨淡的人生里,他是那最浓烈的阳光,在她几近混乱的世界里,涂去了妖魔鬼怪,描画了一张清晰有致,艳丽动人的风景……

    只可惜,再美丽动人,也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他的温柔醉人,化成了残忍冷厉。沉塘的决定不是他做的,却是他最后决定并亲自叫人执行的。他那眼神里写满了失望和嫌恶,仿佛曾经对她的触碰,都成了永生不可濯清的脏污。

    将离深吸一口气。再世为人,她和他毫无干系。他在她身心曾经烙下的痕迹,可不可当做从不曾有过?

    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她为什么要先行入戏?

    将离浮起一抹虚弱的笑,挺直腰背,淡淡的扭过头,对马大娘道:“我们走吧。”

    她并不知道,那苍白容颜上的笑有多美丽。虚弱的美丽,让人心折,就像暴雨过后,在菡萏叶上晶莹欲滴的露珠,随风荡来荡去,让人心怜又心醉。

    风辄远随着林暮阳的视线望过去,见是将离,不禁笑道:“小舅舅?那是府里扫地的丫头。”言外之明很明显:他不会是看上这么个个丫头了吧?品位未免太差。

    心里却不免打鼓。早知道将离风情无限,就不该让她在人前多走动一步。

    林暮阳唇角上挑,斜昵了他一眼,并不理他,反倒往前紧走几步,拦在了将离面前:“我们见过!”

    他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带着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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