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红尘路里断红尘 (第3/3页)

瓜子脸，看上去清丽可人。

    “小丫儿！”蒋翎伸手招了招，然后从少女的手中，接过了老酒，喝了一口，味道依旧甘甜！

    “哥哥，你累了吧？”少女望着蒋翎，眼中有些怜惜地道。

    蒋翎摇了摇头，道：“我不累！”

    小丫儿嘟着嘴唇，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不能惯着他们，身体要紧！”

    蒋翎笑了笑，喝了一口老酒，道：“好酒！”

    “又岔开话题……”小丫儿幽怨地望着蒋翎，神情有些无奈，这十年来，她每天都给蒋翎送老酒，天晴下雨，落雪吹风，从未间断……

    一壶老酒，陪伴了十年！

    蒋翎又喝了一口，轻笑了一声，然后继续给这些小孩讲述着那未完的故事……

    又过了十年！

    老槐树下，蒋翎的容颜依旧保持着青年模样，但在他身上，却仿佛有一丝八十岁老人的沧桑气息。在他面前，是七八个小孩儿，侧耳倾听，全神贯注地听他讲述着那故事……

    “蒋叔叔，后来那个人成为了武术大师么？？”一个眼眸乌黑发亮的小女孩儿，站起来好奇地问道。

    蒋翎看了这小女孩儿一眼，眼中的沧桑之色，更浓！

    “你回去问你mama吧，她会知道的！”蒋翎轻轻地道。

    “我mama？”小女孩儿眨着眼睛，有些迷惑，心想mama又没有来听过你讲故事，怎么会知道呢？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脚步声响起，一个中年妇女，手中提着一壶老酒，缓缓走了过来，她走得老远，就听见了那小女孩儿对杨轩的问话，不由笑了起来。

    “mama！”小女孩儿看见这中年妇女，连忙喊了一声，然后小跑了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老酒，提到蒋翎面前，甜甜地道：“叔叔，给你！”

    蒋翎着接过，打开盖子喝了一口，甘甜润口！

    “mama！”小女孩儿看着她mama，眨着乌黑的眼眸，迷惑地道：“你知道后来那个人，成为了武术大师么？”

    中年妇女看了蒋翎一眼，似是明白什么，她微微一笑，道：“当然成为了！！”

    “你怎么知道的？”小女孩儿不解地道。

    中年妇女微微一笑，摇头不语。

    ……

    时间如梭，飞逝流过。

    五十年后！

    那株老槐树，树皮脱落，枝叶掉光，已然成为了一颗死树。而在老槐树下，一个青年坐在木凳上，他的容颜还是和几十年前一样，不曾改变。在他面前，又有一批新的小孩，坐在那里，静静倾听他讲的故事……

    一遍，又一遍！

    蒋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遍，但他每次看见新的面孔，都会再说一遍。同时，那些问题，也回答了一遍又一遍……

    “叔叔，你的老酒！”一个眼眸乌黑的小女孩儿，提着一壶老酒，送到了蒋翎的面前。

    蒋翎伸手接过，打开盖子喝了起来。

    几十年如一日！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跑来，却见一个中年男子，满脸泪水地跑了过来，脚步踉跄，险些绊倒在地。

    她跑到了蒋翎的面前，声音哽咽，泣声道：“小丫，快去看看你奶奶吧，她快不行了！”

    正在随意喝酒的蒋翎，在听到这话的刹那，身子一顿，举起的酒壶骤然停止，随后——“嘭”地一声，酒壶爆炸了开来！

    蒋翎站了起来，他神情冷静，伸手抱起那呆住了的小女孩儿，随后身影一动，骤然间消失了！

    所有人皆惊愕地望着那凭空消失的蒋翎，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而那位中年妇女，却是在蒋翎消失的那一刹，感觉到有一阵狂风，从身边席卷而过……

    在一片茅草屋中。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婆，静静地躺在草席床铺上，她黯淡的双眼，无神地望着茅草屋顶，看那摸样，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在老太婆的周围，有不少人低声哭泣，也有一些人神色默然。

    在这时，蒋翎抱着小女孩儿，出现在了茅草屋外面，他脚步一踏，走进了屋中，完全没有理解那些站在旁边哭泣的人，径直走向了躺在床铺上的老太婆。

    “蒋叔叔！”屋子里不少人都惊讶地望着走进来的蒋翎，他们中年纪最大的，都有60来岁了，但在看到蒋翎的刹那，还是一声“叔叔”叫出了口。

    蒋翎没有理会，直接走到了老太婆的床边，看着满脸皱纹的她，一向古井无波的面庞，微微皱起了眉头。

    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躺在床上的老太婆，缓缓睁开了眼睛，黯淡无神的目光，落在了蒋翎的面孔上，她怔了一下，随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颤抖地道：“你来给我送行么？”

    蒋翎望着她，默默点了点头，道：“你安心的去吧，小丫儿！”

    老太婆眼角滑落下了一滴眼泪，她脸上露出安详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生命，从这个老人身上离去……

    蒋翎沉默了下来，连同一起沉默的，还有整栋茅草屋。

    “安心的走吧！”蒋翎低声喃喃地道。

    说罢后，蒋翎抬头，两道清泪从眼中留下，身边的世界不断的开始崩塌，他两世为人，加起来都没有在这幻境中的时间长，但是他的强者之心不断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蒋翎如同一个局外人，在这个村子，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度过了八十年·····

    他没有选择加入进去，因为一旦加入进去，他就是局中人，想要出来，就没有可能了，他也没有选择用力量击破幻境，那样会在他的心里留下心魔，他选择了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一个孩子度过了她的一生，最后从红尘中走出，斩断了红尘。

    蒋翎闭眼，又睁眼，回到了那个简陋的房屋，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心中臆想，金黄的烤rou还散发着热气，他也依旧还是那个年轻的身躯。

    蒋翎的双瞳充斥着沧桑，像是个看尽生灵百态的老者，他默默的起身，感受着气血的力量。

    “原来这劫，要么沉沦···要么斩断···”蒋翎叹道。

    红尘路中八十年，缘起缘灭尽是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