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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第1/1页)
    这是迟暮第二次走进这间书房,平日里迟暮不怎进出这间顶层阁楼的神秘房间。    时亦泽平日里除了和迟暮在一起时间最多的卧室,就是这间书房了。    迟暮推开书房的房门,书墨香味的古朴之味。    她打开几个抽屉翻找时亦泽收藏的几个锦盒,她见几个梅花样式的锦盒别致,她拿了出来放在几案上。    其中有个长条形的锦盒,定是时亦泽收藏的字画,平时她队中国画也颇感兴趣,今日这盒子没有被锁上,她饶有兴致的打开了其中一个红梅样式的锦盒。    她将画卷小心翼翼的展开。    一时她屏息心跳促停。    这是?上次她在美国看到的展厅里的美女的画像,上次因为古董展品的原因她只得在隔离带外远远的看着,今天她得以近距离的观察。    太像了。    恍惚间,这不是自己吗?    她见画的落款为“辞云居士”,她想起了什么,便匆忙翻找上次在书桌上时亦泽写的字。    她找到了上次的锦盒,打开盒子将宣纸取出,果然这落款也是“辞云居士”,而且两幅作品的字迹一摸一样。    迟暮心生疑虑,她坐在时亦泽的书桌前扶额思索。    她对着这幅与自己十分相像的“美人图”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却又疑惑不解。    她翻看着时亦泽的另外些压箱底的字画,试图寻找出些线索,却又毫无进展。    她抬头望着书房的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古朴,仿佛跨越这百年的光阴的沉静。    时亦泽已经两百多岁了,比这里的以前还要年代久远,他这被尘封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他平日里不曾提起,迟暮也不多问。只是现在她对他的疑惑的感觉越发强烈。    突然她被挂在书房白墙的一副字画吸引住了,她起身上前驻足欣赏。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迟暮轻声念着。    时亦泽最爱的诗词应是苏轼,他怎对李白的《早发白帝城》如此钟爱,竟挂到墙上。    她心里又默念了这首诗,心思缜密的她发现了些端倪。    时亦泽的别号“辞云居士”大致是从这首诗中得来。    只是这眼前的美人画像应是年代已经,不像是时亦泽近期所作。    这画中女子的眉眼实在是和自己太像了。    藏着疑惑,迟暮将字画收起来重新放回原处。蓦然,她想起她来书房是要找一锦盒放宝宝第一张b超照片的。    她又从抽屉中重新拿出一盒子,上面刻画着的白梅栩栩如生。    打开这大小适合的盒子,她看到一颗璀璨光洁的夜明珠。    从前她只在玄幻小说中看到过夜明珠,相传是东海龙宫的宝贝,今儿得以一见。    迟暮将夜明珠拿出来把玩,却见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字条。    她展开字条,娟秀的小楷字体。    亦泽时兄:夜来幽梦忽还乡,醉花楼,行酒令,明月夜,酒正酣。    唯有知音者,相思歌白头。    而今生死茫茫,纵使相逢应不识,世事无常,兴亡无据。    我本人间潇湘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恨不相逢未嫁时。    落款:柳朝云    迟暮的脑袋翁了一下,她腿一软坐倒在地板上。    柳朝云,朝云,朝辞白帝彩云间。辞云,朝云。    她失魂落魄般再次翻开那个锦盒,展开泛黄的画卷。    原来她只是个替身。    迟暮一下子大悟。    陆阿姨见迟暮去了书房久久不见下楼,担心着上楼瞧一瞧,只是迟暮瘫坐在地板上。    她见状立马上前将其扶起,“小姐!怎么坐地上了!地上那么凉,伤了孩子怎么办?”    “孩子?”迟暮苦笑一声。    “小姐快下楼,等下时先生回来见你这样要怪罪我的………”    陆阿姨将失魂落魄的迟暮扶回房间,迟暮将她打发走了。    她神情恍惚,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她对着自己的肚子说,“孩子,我只是个替身。你也只是替身和他的孩子………”    很多事对她不公平,但她一直庆幸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好人。现在她觉得是自己错了,人生本无常,人生本是场苦旅。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苏珊美国的电话。    “小暮啊!我刚想打电话给你!结案了!就是上次和你说时亦泽帮我请了那个………”    苏珊的话被迟暮低沉的声音打断了。    “苏珊。我……”    “小暮!你怎么了!”    “我不想留在这儿了………”迟暮说话声音有些哽咽。    “时亦泽怎么你了!你说!我马上过来!”    “他没怎么我。我………”迟暮刚想说什么,胃里又一阵恶心,她挂断了电话冲进了厕所。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一时所有的事都压在她身上。    她起身只觉得一阵头晕晕眩。    穷极一生,只是梦一场。梦醒了,人也该醒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时亦泽是真的爱她吗,她只是柳朝云今世的一个替身罢了。    但见泪湿痕,不知心恨谁。    突然电话响了,迟暮以为是苏珊打来的就接通了电话。    “迟小姐,很惊讶你竟然接了我的电话。”一个陌生的男声。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去北京xxx那处看看,你就知道了答案。”    迟暮刚想说什么,电话被挂断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北京?去北京做什么?时亦泽不就是在北京吗。    其中定有什么,迟暮这样想着,她打开手机定了张下午去北京的机票,她谁也没说,只告诉陆阿姨自己要去南汇找罗雪曼。    她打了车去了机场,她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没有理由回头了。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两百年前,当时亦泽在府中的书房中打开自己曾经送给柳朝云的锦盒。    珠子还是珠子,时移世易,主人却已香消玉殒。    他发现底下的字条,柳朝云在这人世间给自己留下的最后的字。    他默读完后,一时泣不成声,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哭。    她为了成全二字,牺牲了自己。    他哪里要什么高官厚爵,被贬去西部又如何,不过都是这漫长人生的须臾。    他无法想像她当时是有多绝望,才将自己的时间全数流逝完,她会不会痛。    从此再无人吵吵嚷嚷,有不知梦醒何时耳。    爷爷将时亦泽叫了去,见他丢了魂似得,也不提起重新为官的事了,便遣人把他送回南方松江府修养,盼他忘了这段孽缘。    时亦泽知晓自己的人生还很长,只是也再无人唤他一句师兄。    他发誓将自己变得更好,因为她,但不是为了她。    自此,时亦泽着了两百年的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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