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_尾声 浮生已到天尽头(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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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浮生已到天尽头(下) (第4/4页)

来。jiejie,从来都是比她要美丽一些的。到如今,更是如此。

    她含笑牵了上官云的手,慢慢润湿了眼眶,一半与人看,一半真意,道,“jiejie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吧。哥哥早已复官,我们兄妹三个,从此后团聚,好不好?”

    她却不料,上官云慢慢抽回手去,道,“缘来则聚,缘尽则散。皇后娘娘便当我们姐妹缘分尽了吧,强求无方。”

    阿娇在一旁听了,扬眉笑道,“云儿此话听来,竟似学佛之人了。”上官云微微一笑,却道,“是呢。前些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曾出使过身毒,此后,身毒的一种宗教就随着汉与身毒的贸易流入大汉,师傅偶尔一次听说了,很是感兴趣。这些年,都在看佛经。云儿伺候在师傅身边,自然也耳濡目染一些。”

    她抬眉看见阿娇面上怔忡的神情,慢慢住了口,听阿娇慢慢念道,“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譬彼病目见空中华及第二月。”

    “这是师傅最常摹写的呢。太后娘娘也读佛么?”她有几分讶异,但片刻间便明白,那大约是她到来前的过去,与她无关的过去的事了。

    陈阿娇慢慢想起元光五年的时候,那真是恍如隔世的时候了,彼时陌儿和早早还没出世,她还只是雁声,那一日,她盯着师傅,吃吃的笑,“见了师傅,才知道什么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呢。’”

    “是么?”他却不生气,只是好脾气的道,连眉都不曾一抬。

    “是啊。”她煞有介事的点头,“小时候,mama曾念过一段经,我念给师傅听:”

    “有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譬彼病目见空中华及第二月……”

    那时候的欢笑,单纯如春日泉。如果,如果不是后来,一直那样过下去,也是另一种幸福吧。

    只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呢?如果说,这一生,最对不起她的人是刘彻,那么,她最对不起的人,无疑就是萧方了。

    半月后的一日,刘陌在宣室殿处理完政事,往长乐宫来向娘亲请安,宫人却告诉他太后娘娘出殿去了。他信步在长乐宫长廊上走着的,忽然止了步,看见在前方山亭中,娘亲和师公在一起,隔着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这世上有些人,纵然衰老也夺不走他们的美丽,反而在岁月的沉淀发酵中酿出另一种风韵的清美,他的娘亲与师公,无疑是其中两个。

    亭外飘着一些杏花,孤零零的打着旋儿,陈阿娇接过一片,慢慢捻碎,叹了口气,道,“如果雁儿只是单纯的雁儿,多半会选择留在师傅身边的。”

    只可惜,她不是。

    萧方便觉得一种温柔的疼痛慢慢的凌虐着心,但他痴守半生,能得这一句,也好。他亦不欲她为难,慢慢笑道,“那末,下一世,你做单纯的雁儿可好?”

    “下一世?”阿娇怔了一怔,“我本不信什么下辈子啊。可是,若真的有下一世,我不能做任何承诺。因为我怕那个下一世的自己会怨我。可是,”她慢慢回过头来,看着萧方,认真道,“下一世,师傅可以早些来找我。”

    他若能在刘彻之前见到她,说不定,一切就要有一个改写的结局。不过,她很怀疑,像刘彻那样霸道的性子,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萧方淡淡笑道。

    又过了数日,天气晴好。宫人们伺候太后起身,轻轻问道,“要准备躺椅在殿外么?”

    “不用了。”她若有所思的摇摇头,道,“我想回长门殿看看。”

    宫人便有些讶异,毕竟武皇帝故去后,陈太后从未回过长门殿,许是怕触景伤情吧?但她们伺候的,是大汉朝最尊贵的女子,便是陛下到了这里,也没有不依的。便屈膝轻轻应道,“是。”

    长门殿久已无人居住,但仍打扫的不见半丝灰尘,陈阿娇闭了眼,亦能清楚的指出,那座案后,刘彻曾拥过她一同观书,屏风后,她曾为他整理衣冠,帷帐里,他们无数次的欢爱……

    彻儿,原来不知不觉间,你已经离开我两年时光了。

    她以为她会落泪,事实上却清醒万分。清醒的看着这座充满他和她记忆的宫殿,痛楚而又温柔。

    后世唐门梅妃曾吟诗曰,长门自是无梳洗。他却用他的爱,将长门宠成一座万人景仰无人能及的中宫。

    若真的还有那一个灵秀的江采萍,她又会如何说?

    阿娇步出长门,着宫人在殿外石凳上垫上蒲团,坐下。上了年纪的人,不一会儿便在和暖的阳光中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被轻轻唤醒,睁开眼睛,见了熟悉的容颜,近在咫尺,剑般眉眼,薄薄的唇,迷茫唤了一声,“彻儿。”

    “娘亲,”刘陌没有听清楚,重又唤道。她便渐渐看清,喟叹道,“是陌儿啊!”

    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失望滋味,慢慢泛上心头。

    逾月,陈太后崩于长乐宫。号终年七十有四。而实龄,不过四十四岁。

    宫人们如往常般欲伺候太后梳洗,却见了太后神情安详,唇角尚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大骇之余,连忙去宣室殿禀报陛下。却不料陛下与太后母子连心,早有不祥预感,不待宫人说,匆匆赶到长乐宫,看着陈太后仪容,失声痛哭。

    一时间,满宫皆哭。在漫漫的哭声中,雪乌优雅的跳下地来,双眸玲珑的看着众人,不明白今日怎么了,这群人如此悲痛的哭泣。

    或许,它也是明白的,那个终年抱着它的女子,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

    昭帝按武皇帝遗旨,葬陈阿娇于茂陵,与武皇帝同寝而葬。宫中举哀三月,悼念陈太后。

    到了第二年桃花盛开的时候,昭帝辞了众人,自骑了朱缡,独自往茂陵来,站在父母墓前,沉默着想念。

    这一生,他的父母,生同居,死同xue,当是帝王家难得的恩爱夫妻了。

    娘亲,这也是你心中所愿吧。

    他慢慢想。

    墓边,桃花簌簌的落在风中,像是血,又像是缤纷的眼泪,妖异婉转的美丽。

    刘陌淡淡笑开,转身离开帝陵,牵起朱缡,道,“走了。”

    朱缡长嘶一声,扬起蹄子,向着未央宫的方向,急驰而去。

    而他的身后,是落了一地的桃花缤纷。

    ——07年11月4日完成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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