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云低_第二十五章 主仆亦有相惜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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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主仆亦有相惜意 (第1/1页)

    紧赶慢赶两人回到众园时也已是日暮将至,行草书就的匾额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光,很美好。不太好的是,院门前停着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这马车云低有幸坐过一回,小翎也很熟悉,两人对望一眼,心中暗道一声糟糕。王献之十多日未至,怎么偏偏挑了今天来。云低和小翎都觉得今日真是晦气,也只能恹恹地提步朝大开着的朱漆大门走去。

    才入得院门,转过门口横卧的巨石碑,便见着有一个身着蓝袍的身影徘徊在湖边小径上。

    那身影听得身后有碎碎脚步声,便驻足回首看来。见是云低小翎二人,便停了脚步,等着两人。

    云低只觉得心虚,脚下越走越慢,左右不过几步路,再慢也片刻就到了王献之面前。云低嗫嚅着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一番,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否知晓了白天自己在外面闯下的祸端。

    三人对面而立,王献之是昂头负手而立,直视着云低二人,云低和小翎却是恨不能将脑袋都钻到地下去。

    王献之不说话,云低也不说话,最后还是小翎实在不堪忍受,先开口说道:“郎君,何时,何时来的?”

    王献之斜睨了小翎一眼,又复看向云低,口中说道:“小翎你胆子是越发大了。”

    小翎吓得一叠声说:“郎君,郎君,小翎……小翎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云低何忍小翎代自己受责,只能开口说道:“不怪小翎,是我让她带我出去的。”

    王献之冷冷回道:“小翎,明日自去禀了管家给你换份差事做去。”

    云低一听这话,急道:“王献之,是我让小翎带我出去的,你怎能胡乱责怪小翎。”

    王献之听得云低连名带姓的喊自己的名字,面上露出些许不豫,只一刹那,便缓缓恢复了先前的倨傲神情,缓缓开口说:“女郎是客人,献之怎能责怪。小翎却是王氏婢女,犯了错误,自当受罚。”

    云低自小除了苑碧就很少与同龄人接触。小翎率真可爱,云低这十几日下来,已将小翎视为朋友,怎么能忍心小翎因为自己的一时贪玩受到连累。思及此,云低便凝视王献之道:“今日要出去的本就是我,你若觉得犯了你的规矩,我离开众园便是。何必殃及无辜。”

    小翎听云低这样说,马上拽住云低的衣角,哽咽着低声道:“女郎……”小翎生下来便为奴籍,又有几个人能如云低这般待她如友,她自然也十分珍视云低。

    王献之见她二人这么惺惺相惜的样子,倒止不住笑了,语带无奈的说:“你们倒是相互回护的很。罢了。左右也没出什么事。我的差事也就完成了。”

    云低正疑惑他所谓差事,就听王献之又说道:“阿良已从豫州回来了。今日方回到建康,他明日应该便会来寻你。”

    原来是将看护自己当成了一件差事。云低觉得心中很不舒服。也不知是怎么个不舒服。只模糊着应了一声。

    王献之也无他事可说,就准备走了。

    云低见他转身朝门口行去,突然觉得心口拥堵,喊了一声:“公子。”

    王献之回过头看向云低问:“何事?”

    云低看着他依旧是蓝衣轩轩,光映照人的模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道:“无事,慢走。”

    王献之应声是,复又转身缓步走出了众园。

    云低心下惶然,想到明日便要见那王良了,不知他究竟留自己何事。是否,事毕,自己便要离开众园了?或者是离开建康也未可知……

    忆起才出谢府那天王献之将一团脏污的自己捡了回来,忆起初雪那夜王献之冒雪寻找自己,忆起后来两人松林中击箸和声理咏……云低叹息一声看着那个已经远去逐渐模糊的马车,心中怅然道:只怕相见再无期了。

    小翎在一旁觉得郎君已经走得远了,才敢抬起头来呼出一口气道:“幸而郎君未发现我们闯下的祸事。”

    云低说道:“只要新安公主追究,你家郎君早晚会知晓。”

    小翎一听这话,急得哇哇乱叫,直说糟糕,只怕早晚跑不了责罚。

    云低笑说:“便是责罚一顿也值了,你没见到,今日那新安长公主威风大扫,被那个黑袍的郎君扼着脖颈子吓得话都说不齐整了。她那些狗奴才也是唬得不轻。”

    小翎当时在人群后面,并没有看到这一番经过,又缠着云低讲给她听。云低就边走边神乎其神的将那个黑袍的郎君如何英武神勇,如何吓得那帮私兵面色如土叙叙讲了一遍。讲得小翎大呼妙哉,还说真该当时挤到跟前儿去看看。

    云低点着小翎的脑袋说道:“还敢有这心思,是看你脸上的爪印子少么?”

    小翎一下子xiele气,垂丧地说:“新安公主的那些个私卫真是没有教养,确是疯狗一般。”

    云低略顿了顿又说:“只是不知道那个郎君平安离开否。当时只怕再僵持真会闯了大祸,只急着离开,也未思虑周全。”

    小翎笃定地说:“自然是平安离开了,那郎君身手如此了得。必能来去自如的。”

    云低道:“但愿如此,不然我们可真的连累别人了。”

    两人且行且说不一会儿便回到了云低暂住的屋舍,小翎去吩咐仆人传了晚膳。两人折腾了这一日,真是又累又饿。

    云低从衣袖里掏出从那个龙驭手中所得的小瓷瓶,轻轻拔了软木塞,就嗅着有一股子淡淡药香溢出。云低是自幼体弱,久病成医,常见的一些药性她倒也熟悉。不过这药是治外伤的,云低微皱眉头对正安排晚膳事宜的小翎道:“小翎,去吩咐管事拿了这药到医馆查一下药性。”

    小翎推辞道:“女郎,不必这么麻烦了,这点小伤无碍的。”

    “什么叫无碍。真留了疤可是大碍。”

    “留疤便留疤吧,小翎一个婢女,留个疤能妨碍什么。”

    云低无奈的说:“好小翎,我还从未见识过三日便能治愈外伤不留丝毫痕迹的奇药。你便让我开开眼界可好?”

    小翎见云低如此坚持,知她也是为自己着想,不愿再拂她的好意,只好拿了药去寻管事。

    云低见她婷婷的身影走出去,自言着说了一句:“笨丫头……”冬日严寒,这话语却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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