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殇情缘_格格的挽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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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格的挽歌 (第4/4页)

心岛,接近皇上,窃取机密......故意与人畅谈军事让我听到,然后有机会借我之口转述给皇上......”我越说心越痛。

      “在你心里,我只是一枚棋子,是吗?”

      慕容青微微眯起眼睛,眼底有碎裂的月光。我看不出他的情绪,他只是看着我说:“对你,我有亏欠,但我并不亏欠这庸君,更不亏欠这天下,因为这原本就是我该得的......我不会杀你,甚至将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如果你愿意......”

      “我不愿意!”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跪下,向来只有他跪我,“我只愿求一死,换得阿姆和皇上周全。他们没有你那么深谋远虑,不然不会身边卧了一只老虎都无所知,所以留他们一命,并不会影响到你的江山社稷......念在我之前待你不薄,请你放过他们!”

      慕容青垂首望着我,然后俯下身,身上的铠甲撞击发出清脆的冷金属的声音,燃烧的火把发出啪啪的爆破声。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与他对视,开口道:“你以为你是谁?还是高高在上的永仪格格吗?你没有与我讲条件的资格。”他的双臂如铁钳一般将我从地上抓起来,然后大声下令,“传令下去,将这前朝皇帝和前朝太后打入地牢,听候发落。其他皇族,杀无赦。”

      “不——”我不知道自己流的是泪还是血,只是一瞬间,世界在我眼里模糊成血红的一片。

      慕容青凑在我耳旁轻声的,但是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我说我嫉妒得发狂,你信不信?”

      慕容青将华清正宫更名为德阳宫,而我仍处在那座离他最近的偏殿。他派了一支卫队名为看护我,实则将我软禁起来——不许外逃,不许会客,不许自尽。

      我的自由、时间,甚至整个世界,都将由他说了算,就像曾经他是我的奴才时,我可以主宰他的世界一样。

      可是那时候他从来都不听我的,我现在却没办法不从他的。

      几乎每天,慕容青都会来探望我,有时候是阳光正好的午后,有时候是夜凉如水的深夜。

      当夜风轻轻吹过吹过我的发梢,他带着微微的醉意在我身旁坐下,与我一起沐浴着皎洁的月光时,我常常会以为什么都未曾改变,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阮初夏,而他依然是那个忠心耿耿的小春子。

      也许是因为气氛太美好,他竟问我:“初夏,做我的皇后吧,和我站在一起。”

      我心里疼痛至极,像被人狠狠拽了一下——他似乎很“不计前嫌”。

      在我情窦初开的年纪,陪在我身旁的人一直是他,我纵容他的种种捉弄,任他在无人时直呼我闺名,无非是因为我喜欢他。就算长大后终于知道所谓“公公”并不是完整的男人,就算知道此生我们绝无可能在一起,可我的心里,对小春子的感情始终是美好的、纯洁的。

      可慕容青,杀死了那个小春子,杀死了那份如水般纯洁的感情。

      我请求道:“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放了阿姆和云歌。”

      “云歌?”慕容青讽刺地笑起来,“叫得可真亲热......我说过,你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如果阉人也能成为天子,我为什么没有资格与你谈条件?”我忍不住反唇相讥。

      “阮初夏!”他双手钳住我的手臂,几乎要将我折断,“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是不是?你和他们一样,都在心里嘲笑我是个太监不是个完整的男人是不是?”他用力撕破我的衣襟,“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三日后,新皇登基,废嘉历,改青历元年。

      无人知道前朝的霍帝到底在何处,有人说他已被贬黜为民,有人说他已被秘密处死。

      又过了三月,封后大典即将举行,皇宫内外一片喜色,新皇免十四主城税收三年,大赦天下。

      新后是我的jiejie,曾经的永玉格格,不久后将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她封后的前一天还特意来看我,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我说:“命运真是件有趣的事情,该是我的,抢也抢不走——meimei你说是不是?”

      我呆愣如水,毫无反应。

      封后大典当天清晨,守备格外松懈,我逃出偏殿,穿过密林,攀着年少玩耍时发现的密道,爬到德阳宫顶——那是工匠修筑宫殿时特意留下来,以备后人修检时所用。

      吉时已到,雍容华贵的新后从红毯的尽头慢慢地走过来,新帝遥遥的望着她,似鹣鲽情深。

      我噙着一丝冷笑,坐在慕容青头顶的大梁上,唱起一首幽幽的挽歌,不祥至极。底下像炸开了锅般,永玉一把掀开珠帘,隔着遥远的距离,我仍能接受来自她的恨意。而慕容青则脸色苍白地望着我:“初夏......别做傻事。”

      我止了歌声,道:“我最傻的事,便是曾爱过你。”

      “你下来,任何事情我们好生说......霍云歌和你阿姆,我从未打算伤过他们性命,他们现在安好,你放心......你快下来!”

      他焦急的神情像极了记忆里的小春子,那时候我淘气,喜欢以身犯险,他不止一次急白了脸,也是如这般暴躁不安。

      我想念那个死去的小春子,还有我的爹爹,以及生死未明的阿姆和云歌。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有尚未成型也永远无法成型的我的孩子。

      哀莫大于死心。心都死了,身体还苟活于世何干?

      “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孩子......”我闭上眼睛,不顾慕容青的嘶吼和众人的惊呼,从大梁上一跃而下。

      慕容青竟然接住了我,他揽住我时我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那么清晰。

      “没用的......我只求一死,早服了砒霜......”我在他怀里呕出一口鲜血,嘴角甚至有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

      我对云歌有愧,我对阿姆有愧,我对整个庆嘉皇朝和因此死去的无数宫人有愧,或许只有死亡,才能结束我的痛苦,才能救赎我的灵魂。

      “别用你的死亡惩罚我......阮初夏,你是我忍辱负重,如狗一般存活时唯一的美好回忆。”慕容青双目爆红,泪水顺着他的脸颊不停滑落。

      “回忆也会慢慢变得一文不值......没有什么......比得了眼前的快乐......”我微笑着闭上眼,鼻息间似乎有七月清新的河香隐隐浮动。

      那是记忆中最美的夏天,最美的荷塘,我躺在一只破旧的小舟上,望着蓝天白云,你没在水中,推着我和小舟,向前....向前......

      那天我唱了一首歌,而我其实只想告诉你,如果时光能在那一刻停驻,该有多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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