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做上海人_第二十二章 无业的日子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第二十二章 无业的日子 (第1/3页)

    姬季远,回到了家中,见七十四岁的老父亲,在同四岁的儿子在玩。儿子明年要上幼儿园了吧?但自己已经失业了,上有老下有小,何以为生啊?他止住了心中的悲恸,骑着自行车走了。

    姬季远来到了,SH外滩旁的十六铺码头。码头的大门口,站着一个左手臂上戴着,“纠察”字样红袖章的人。姬季远走了上去,陪着笑脸问:“同志!你们格里,招临时工伐?”

    “啥额临时工?”那人诧异地问。

    “比如扛扛大包,做做苦力额?”姬季远,仍然满脸堆笑地问。

    “侬是外地来额?”那人打量着姬季远:“勿像呀?口音倒是,蛮标准额SH话嘛?”

    “吾就是想寻一份工作,侬格里有伐?”姬季远继续问。

    “侬年纪轻轻,就拔单位开除啦?”那人惊异地问。

    “吾勿是被开除额,吾是自己辞职额。”姬季远无奈地回答。

    “侬为啥要辞职呐?侬辞职,啥地方有生活(工作)拔侬做呐?阿拉格里(这里),装卸有装卸大队,都是有编制额,从来也勿招临时工额。我看侬还是,回到原来额单位里,讲几句好话,拿辞职报告拿回来伐!格世界,没有工作是寻勿着工作额,没有工作就是没有饭吃,侬要么到火葬场扛死人,格种生活(工作),或许没有人敢做,会得寻临时工额!”那人说完了,径自走了,他还得维护,大门口的秩序呢!

    姬季远从SH的,最东面的地方,骑车来到了,SH的最西面的地方。他找到了龙华火葬场。他找了门口的警卫,但警卫说不知道,让他到办公室去问,姬季远便找到了办公室。

    “请问您们格里,招勿招临时工啊?”姬季远笑着问。

    “临时工?要临时工做啥?”办公室里的人,显然是一个主管的人,感到莫名其妙地问。

    “比方讲,扛扛死人?”姬季远,仍然笑着问。

    “扛死人?阿拉格里,有专门扛死人额人,要临时工来做啥?”那人仍然感到莫名其妙地问着。

    “格你们格里,扛死人额人,是从哪里来额呐?”姬季远仍不死心,仍是追着问。

    “格都是,民政局派下来额,都是有编制额。”

    “格是啥额民政局,派下来额呐?”姬季远还是不死心。

    “SH市民政局啊!侬哪能?是想寻工作是伐?”

    “是额!”姬季远点着头。

    “侬是SH人?”那人问着。

    “SH人。”姬季远回答着。

    “侬是从,外地回来额?”那人还问着。

    “勿是,是勒SH额!”姬季远回答。

    “格侬勿会讲侬,从来也没有勒SH工作过伐?”那人猜疑着问。

    “吾本来是有工作额,为了争一口气,就辞职勒。”姬季远无奈地回答。

    “侬看!侬看!小阿弟!吾劝劝侬。侬为了一口气,拿工作辞脱了。格年头,侬勿可能寻得着,别额工作额。连里弄生产组,也勿会要侬勒。侬格一口气,赌勒也太大勒。听吾一句,回去同领导认认错误,格气勿能,赌得连饭也没有吃啊?是伐?”那人诚恳地说。

    “是额!是额!吾晓得勒。”姬季远连声地答应着,告辞了出来。他真的没有想到,在那个,绝对的计划经济的年代里,工作竟意味着,执掌了你的生死。你辞去了工作,也就是意味着,你只能走向死亡,而且还是个饿死鬼。

    姬季远摸了摸口袋,里面揣着刚结算的十几块工资,“这能花几天啊?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在弄堂口的第六油粮商店,买了二斤土烧酒,在杜六房熟食店,买了一份猪头rou、一份油炸花生,向家里走去。

    姬季远一个人,在亭子间的小桌子上,摊开了猪头rou和油炸花生,拿了一个玻璃杯,倒了酒独自喝着。门一推,四岁的儿子走了进来。

    儿子一看,有油炸花生,他一颗一颗地,拣着吃着。姬季远把花生,往前推了推,端起杯子来,一口气喝了有半杯,他夹了一块猪头rou,在嘴里慢慢地嚼着。

    喝着、喝着,他已经喝了快一斤酒了。楼梯上一阵脚步声响,妻子买了菜,回家来了。

    看着喝得满脸通红的姬季远,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勿要想勿通,寻勿着工作,就寻勿着,天无绝人之路,勿管哪能讲,吾总是还有一份工资,一家人吃饱肚皮,总可以额伐!吾去烧饭勒,阿爸也肚皮饿勒。”妻子往楼上走去。

    “爸!妈讲啥?”四岁的儿子问。

    “爸没有工作勒,侬讲哪能办?”姬季远笑着问儿子。

    “爸!吾下趟赚钞票,养侬!”儿子,咬文嚼字地说。

    姬季远,抚了抚儿子的头,笑着说:“爸总归会有办法额。”

    姬季远,又找了两天工作。但在当时的计划经济的体制下。你没有编制,想找一份正常的工作,是不可能的。他渐渐地,断了这个念头,想着别的方法了。

    那天,小弟弟姬勇远来了,姬勇远已经,长大成人了,他先是顶替父亲,在公交公司开车,以后又出来,给乡长开车,但工资总是太低,他在筹备着结婚,那可是要一大笔的钱啊?

    晚饭后,朱伟雄来了,三个人一起商量着。

    “阿拉厂里额严旭日,老家勒洪泽湖,伊讲,伊拉乡下头,大闸蟹只有几角洋钿一斤。吾格两天到菜场里去看了看,格里(这里)要卖,五元洋钿一斤。阿拉假使(假如)寻到勒格产地,叫一部卡车,去拉一卡车来,勿是发大财勒吗?”姬季远把这几天,想到的、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哎!格办法好!”姬勇远赞同着:“但是,产地勒哪里呢?洪泽湖,好像很大额是伐?”

    “哎!阿拉三嘎头,先去侦察一下。寻到了产地,再寻卡车去装。格勿是老好额吗?”朱伟雄附和着说。

    “格明朝就出发啊?”姬季远急切地问。

    “后天伐,明早,吾先到老庙(城隍庙)里去一趟,顺路做一点小生意。”朱伟荣安排着说。

    “好额呀!就后天伐!”姬季远说道:“吾明朝,到新华书店,去买一张‘JS省’额地图,免得走冤枉路。”

    第三天,三个人一人拎着一个旅行袋,清晨五点钟,就集合出发了。他们先坐长途车到了镇江。在镇江,又换了长途车一路向北。渡过了长江,到达了古瓜州渡。这瓜洲渡,在中国的历史上,可是,名屡见经传的。王安石的:“京口瓜州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的名句。陆游的:“楼船夜雪瓜州渡,铁马秋风大散关。”的名词。不都是,发生在这里的吗?

    渡过了长江,经过了江都,姬季远又想起了,隋炀帝不就是,在这里被杀的吗?辗转想到了李密。李密助杨玄感起事失败,遭隋炀帝通缉,潜伏了多年。最后投了瓦岗寨,终于一举成名。自己的瓦岗寨,又在哪里呢?他们在大运河旁的,“高邮”下了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