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_第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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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节 (第2/3页)

俊杰,莲莲不画,哪至于闯祸”

    夏岚在大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身材,不在意地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mama为了女儿,不得不赶快央告这位笔杆子,每天两块四的样板伙食,吃得她越来越丰满了:“夏阿姨,帮帮忙吧,莲莲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呀”

    “妈,我不是三岁小孩夏阿姨,我求你帮这个忙,建议发稿时附上我那幅画”

    “你呀,莲莲,跟你老子一样,顽固不化”王纬宇笑了。

    尽管谢若萍看出老头子在皱着眉头看电视,显然是嫌她不该去求他们。但她想,这神通广大的两口子既然来了,必然有转圜余地,就服个软,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王纬宇知道游击队长的倔强性格,决不会向他开口告饶的,哪怕他女儿马上绑赴法场,也决不肯请求王纬宇开恩赦免。然而王纬宇今晚来,是向他显示力量来的,说句透彻的话,这种力量既可以叫你平地发迹,满身朱紫;也可以叫你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太太”他问夏岚:“难道不可挽回了么”

    “我说了,那是上头有话的。”

    王纬宇和他妻子商量:“至少不点出莲莲的名字也好啊”

    “怕难”其实文章正是她的杰作。

    谢若萍顺水推舟:“这还不跟大夫开个病假条一样容易。”

    她终于在镜子前照够了,答允下来:“我试一试看”

    于而龙心里琢磨:“两口子的演出不错,配合得多默契啊”

    过了不久,总算老天开恩,于莲那幅油画,被内部展览会恩准退回,可谁去搬回已被斩首示众的作品呢

    于而龙绝不是赌气:“我去”

    谢若萍害怕地:“得啦得啦我的好先生”心想:“用不着你去抛头露脸,还嫌丑丢得不够”但老头的话是无法违拗的,他珍惜那幅画,他喜爱那个老兵,于是,从厂里要来一辆“130”,于而龙亲自出动了。

    卡车刚从部大院开出去,有人把他叫住:“于伯伯,干什么去急急忙忙”

    “呵陈剀”于而龙看到这个满脸晦气的角色,热烈地向他打着招呼。在那个年头,谁见了这样抱着大堆书籍的人,准以为他是打算到废品收购站论斤出售的,但他却不是,一本正经地啃这些书,而且还要写论文,可见是多么不合时宜了。

    他是廖总工程师的外甥,原来在一个什么研究所工作,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给下放农村了,而且正好去的是于而龙的家乡石湖县,还改了行,可他孜孜不息,并未放弃自己的专业,这回来,就是为他的一篇论文来打架的。

    “干什么穿上工作服呀”

    “当搬运工去”

    “我给你打个下手吧横直我也没事。”

    “怎么论文还排不上日程”

    “见不着官,谁也做不了主。”

    “你堵他门口啊傻子”

    “给轰回来啦”

    “哈哈”

    他听廖总谈起过,说他外甥现在把论文拿出来,纯粹是瞎胡闹,有那工夫,还不如对奶牛谈谈他的大功率阴极射电管和伽玛变异呢

    “搬什么东西,于伯伯”

    “一幅油画”

    一听油画二字,把书扔进车厢板内,很轻捷地爬上了车:“走吧,于伯伯,我也许能帮点忙。”

    汽车开到展览会的后院,在若干幅被审判、被羞辱、被耻笑的作品堆里,找到了于而龙那位敬重的布尔什维克,他心里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就好像使老朋友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哦好大的画面”陈剀惊叹地说。

    “走吧咱们把它抬上汽车”

    汽车开出大门时,就是那位刷过油漆的小头人,吩咐他们停车,像行刑后验明正身似的,叫手下人对着油画咔嚓咔嚓地拍照。而那个扶住画框的书呆子,被画中的人物和风景所吸引,衷心地在赞美着:“真好,真气派,于伯伯,就像太阳照在我头顶上一样,都有点热烘烘的春天意思了。太棒了,真不错,好极了”也许搞理工科的人,感情词汇不那么丰富,除了棒、好、不错之类的大路货形容词,竟说不出一句别的,来表达他真正想赞美的意思。

    于而龙在那书呆子的腰间捅了一拳,朋友,你还是不要多嘴多舌夸好吧因为那位小头人的脸色,正如气象预报“多云转阴,傍晚前后有雷阵雨”那样,恼怒的云彩已经升起,准不是什么好兆头,赶紧走吧

    车子一直开到家门口,他俩把油画抬进来,放在楼道里,让它面壁靠墙立好,于而龙这才告诉他:“陈剀,这幅油画是大毒草,而你在那儿高唱赞美诗,你没看到吗那狗脸已经飞起八月之霜啦”

    于而龙哈哈大笑。

    “是吗”他惊愕得说不出一句话,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又钻到背后去看了半天,满脸惶惑不解地跑来,直撅撅地问道:“于伯伯,你能不能坦率地讲给我听,这幅画的毒究竟在哪里”

    可谁能回答他呢正如那件皇帝的新衣一样,据说,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看得出来。

    第一章5

    一望无涯的石湖,翡翠般的绿,镜也似的平。清澈可见的水草,袅袅娜娜,在湖底轻轻摆拂,环顾四周,整个石湖像块腻滑的碧玉,只有几片白帆在远远的地方闪亮,猛看过去,仿佛是在这块玉石上滑动一样。湖上静悄悄地,蒲叶似剑,苇秆似戟,这种刀光剑影的场面,使他好像听到三十多年前石湖上的咚咚战鼓,这位游击队长的心活了,觉得该是和水下的红荷包鲤,决一雌雄的时刻了。

    是啊壮士暮年,雄心不已,于而龙尽管两起两落,也不曾死了他那颗重整旗鼓的心。

    他有时自我解嘲地说:“像我们这些老家伙,等什么时候进了八宝山,大概才肯彻底安静吧”

    那天凑巧周浩来约于而龙去远郊的水库钓鱼,听了这话,不以为然地说:“未必吧,二龙,你就是到了阴间,也不会老老实实的。看过老总的梅岭三章吗”

    “见过孩子们的手抄本,菱菱还刻印成册,到处分发,最近又忙着收集广场上的诗咧”

    “记得么此去泉台集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多好,要没有这一点革命志气,和死也不绝的革命激情,也就白当了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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