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_第41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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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节 (第2/3页)

要对那些班底,进行“不过夜”的传达了。

    谢若萍识相地拧灭了床头灯,拉开窗帘,窗外,月光如水,静静地照在那些婀娜多姿的菊花上。她回过头来,朝那雪茄烟头的火光说:“明天,该是闰八月的十五啦”

    老头子沉默着,烟头一亮一灭,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也许”她自己先笑出声了:“闰八月过去了,就会好起来了”

    于而龙仍旧不作任何反应。

    可是在他们斜对面的那栋楼房里,在那用菲律宾杨木做的墙围,日本进口的缨珞式水晶吊灯,新疆的和田地毯,和一幅放得特大的庐山仙人洞照片装饰起来的客厅里,那几位尊贵的客人,像辛伯达第一次航海的故事那样,想不到他们赖以寄命的小岛子,却原来是一条大鱼的背脊,而且倒霉的是这条鱼开始下沉了。在汪洋大海里,无法不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和紧张,那种幻灭感,那种巨浪没顶感,那种来不及应变的仓皇失措感,在一阵阵侵袭着人们的心。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秋天的夜晚,心里会是这样地冷,可这间屋子是装有空气调节器的,永远保持着十九点五度的恒温。然而他们还是冷得要命。

    那座落地的大自鸣钟,正在有节律地沉静地响着,似乎在抚慰着那几位暴发户的心,细细听去,那大钟好像在说:“别急,别急,别急”想竭力使他们安静下来,但是它的努力白费了:他们仍旧坐立不安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不会的吧”不知谁喃喃自语。

    人总是能自我安慰,宽解那紧张得过度的神经,即使在无望的情况下,也不会失去幻想的能力。也许一切都是假的,也许又出现了新的转机,也许说不定是一场虚惊,也许

    他妈的,咖啡壶又空了。

    还是王纬宇有恃无恐:“弟兄们,千万不能押孤丁帆使八面风。你这条船才能得心应手地航行”他心里想着,一面给他的朋友们,烧第四壶德国风味的咖啡。不知为什么,他联想起那终于覆灭的第三帝国。这时候,院子里的公鸡开始报晓了。

    按照迷信的说法,只要雄鸡引吭高啼,一切鬼魂的活动就停止了。于是最初的一线曙光降临大地,人们苏醒了。

    于而龙56中听到有人在“剥剥”地敲门,失眠的人就是这样,很难睡着,却很容易醒来,才敲了一两下,便惊醒了,正诧异是谁会这么老早来惊动他们。对面床上的谢若萍也支起了胳膊,轻声问:“听见了么”

    他看了看表,才四点多,披起衣服,趿拉着拖鞋,准备去开门。

    “又出了什么事”谢若萍担忧地按住那颗杌陧不安的心。自从儿子的悲剧发生以后,做mama的对于突如其来的敲门声,面目生疏的客人,总是怀有一种惊恐的感觉,害怕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降临到头上的灾祸。

    于而龙虽然笑话过她越来越经不得事的可怜胆量:“亏你还打过仗,上过火线”然而自己,对于清晨四点钟的敲门声,也不免心头有点忐忑,他从套间走到外屋,顺便了一眼斜对面的楼下,那几辆汽车刚要开走,王纬宇站在门口,向车里的客人挥手。

    他立刻闪过一个想法,乖乖隆的冬,文件够长的,竟传达了一个整夜。接着,他又领悟到敲门声很可能和这些人搞了一个通宵,有些什么关联于是他快步走出外屋,在过道里问了一声:“谁”

    “我,伯伯”

    啊娟娟他吃了一惊,心里想:她又怎么啦这么早难道又像七月地震之夜发生了那种可怕而又可恶的事那一回,要不是地震,凭她那把随身携带的刀,是无法从那个卑污的乘人之危的恶棍手里逃脱。那一天也是这么早来敲门的,莫非又有什么不幸

    一个长得出众的姑娘,美貌对于她,犹如象牙对于大象本身一样,倒成了遭灾惹祸的根源。

    于而龙又想到,她是持有门钥匙的,那么大门钥匙呢不幸的预感在袭扰着他的心。

    他打开了门。

    哦,他登时觉得眼前一亮

    柳娟,这个窈窕妩媚的舞蹈演员,这个秀丽魅人的年轻姑娘,好像新娘子那样喜气吟吟地站在他面前。

    “娟娟”

    “伯伯”

    于而龙似乎第一次看到她真正的惊人的美,像绽开的稚菊那样心花怒放,像出水的粉荷那样容光焕发,更像一枚闪亮的宝石,发出炫目的美的光芒。和那一个地震后的清晨,泪和愤,羞和怒,成为多么显明的对比啊

    她欣喜地扑了过来,也许那个留过学的画家,经常毫无顾忌地亲她爸爸的缘故,也许她实在太激动了,情不自禁地第一次投到他怀抱里,把脸贴在于而龙那霜白的鬓颊上。

    她在于而龙耳边说:“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阿姨呢jiejie呢”

    “什么事啊娟娟”

    谢若萍站在客厅门口问了一声,柳娟又转而扑到她的身上,紧紧搂抱住莫名其妙的大夫亲着、贴着,一面吻,一面说:“他们完了”

    于而龙其实听清,但又怀疑没听清地追问了一句:“娟娟,你说什么他们完了”

    因为在这间客厅里,在属于家庭的私下谈话里,“他们”是谁我们是谁那是不言而喻的。

    她松开了谢若萍,但谢若萍仍旧搂住那个细细的腰肢,洋溢着素馨花香的姑娘,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没影,那句话也会不翼而飞似的。她注视着那张有吸引力的漂亮面孔,听着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他们完了,彻底的完了”紧接着她源源本本地把听来的消息讲了一遍。

    此起彼落的雄鸡在喔喔地啼着,报告黎明的到来,他们全家也好像头一次特别注意到,在黎明时刻,竟有如此众多的报晓鸡,四面八方,络绎不绝地呼应唱和,一个有生趣的日子,就是从那时开始了。

    不知什么时候,谢若萍从被窝里把画家拖了来,又要柳娟从头至尾地复述一遍,大夫的记性真好,还给兴奋的演员补充:“娟娟,你忘了说,那个臭婆娘的头套也掉了,满地打滚,像个死不要脸的泼妇一样”

    “是的,是的,我恨死那个女人,菱菱的画,就是我给他出主意的。对,那也不顶用,谁也救不了她,就这样,完蛋啦”她又接着不惮其烦地讲下去,讲得有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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