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关键证据 (第1/1页)
出告之人是曾经因为盗窃,被刘邦抓住送进监狱的人,他的理由是,以刘邦的职务和收入,怎么可能经常出入酒店、经常请下属和同僚喝酒,甚至能够和上层官吏来往? “你有没有贪污、受贿?说真话。”刘执嘉严肃地紧盯着儿子刘邦。说真的,如果他是个贪官污吏,那自己就对他彻底失望了。 “我没有。如果我这样做,还会欠一屁股酒债吗?都拿不回钱给老婆孩子过日子、来孝敬您吗?”刘邦委屈而坚定地迎着父亲目光,“别忘了,您和祖父一直教导我以信陵君为榜样,我如何会贪图这些小钱,污了我自己的心志和名声?” “何况,秦法虽繁杂苛刻,但对官吏犯法更是罪加一等的,我虽是个小亭长,可也不想轻易丢了它”刘邦恼怒道,“只是这件事更让我明白了,要依法办事,就免不了得罪小人罢了。” 看来儿子说得有点道理,一直以来,儿子都看不起那些蝇营狗苟的普通小吏,一个真正有大志向的人又如何会被眼前不当的小利所迷惑呢? “这样也好,让官府给你好好调查一番,如果你真问心无愧,反而对你名声有利。”刘执嘉安慰儿子道。 这个诬陷的罪名果然很快洗清,尤其是王媪拿出记账的竹简,抱怨要到年底才能和刘邦结欠账时,这个被刘邦处理过的盗贼哑口无言了。而刘邦的形象,果然如刘执嘉所说,反而在沛县官吏中高大起来了。 可是,这让存心想抓刘邦过错的县尉更加没面子了,他抓紧了对夏侯婴的审问,几个月下来,夏侯婴已经挨了几百下板子了。 可是,夏侯婴坚决否认自己是被刘邦误伤,也坚决否认自己是做了伪证——道理很清楚,只凭那个无赖的一面之词证据不足,可自己不管是承认被刘邦误伤还是自己做了伪证,结果只有两个人的所谓前程都完蛋了。 事情一时陷入了僵持,尽管刘邦的一帮兄弟包括王陵,都出头证明刘邦和夏侯婴情同兄弟,不可能因为私怨而相斗,但刘邦并未因此脱离危险。 关键时刻,还是萧何给彻底解决了这个困局。 萧何让刘邦手下的卢绾、樊哙等人调查这个无赖,一可以证明他和刘邦有私怨,这是报复;更重要的是,无赖好酒却没钱,而根据当天与王媪交好的酒店老板的记录,他喝了不少酒并且赊了账。 “醉酒之人,如何能看清傍晚远处两人比剑更不用说看清细节,确定是刘邦出手伤了夏侯婴?何况再无另外佐证。” 萧何将自己的理由向县令简洁利落陈述后,县尉最终无可奈何释放了夏侯婴,县令仍然继续录用夏侯婴,一当然是他无罪,二是夏侯婴的驾车水平高超,让县令曹德很舒服和放心,三当然也是存心给县尉难堪了。 这一年多下来的遭遇,让刘邦看清了夏侯婴的义气为人,从此夏侯婴成了他终生可以依托的生死之交。 当然,这一年来,也让刘邦看到了官场的污浊不堪和人心的险恶,他办事也更稳重成熟多了,不久竟然被一亭的百姓称为有“长者之风”了。 而萧何此时,也面临着人生的一大抉择。 “父亲,萧主吏可能要高升到郡里去了。” “是吗?以他的才能,早该被重用了。”刘执嘉点头。 “是啊,萧主吏精通秦律,又精通吏治、通晓人情,实在是个人才——这些年来,帮了我不少忙,每次都是雪里送炭,从来不愿干那种锦上添花的取巧之事,我真不愿意他离开啊。” 刘邦的感叹中充满了惋惜。 刘执嘉暗笑:这是你将来的第一大功臣,如何能离开你呢? 不过,如果真离开了,那刘邦和我也就真没戏了,我好像可以从中做点什么? “萧主吏,老儿向您感谢相救刘邦之恩。” “太公,怎敢劳动您亲身前来,请坐。” “萧主吏,听我儿说您连续几年全郡吏职考核第一,精通律令、办事干练,郡守打算调您高升到郡里?” “实不相瞒太公,郡守是有此意。不过兹事体大,我还在犹豫中。” “萧主吏应该不止是考虑家室之累吧?是否还有人生地疏之虑?”刘执嘉发问。
“太公说的都是我犹豫不决的原因,不过还有曹县令如此倚重,我弃他而去甚感为人不义。再有,我萧家世代居于沛县,我一走,恐怕——”萧何点头肯定了刘执嘉的问话,又慢慢补充道。 “恐怕家族今后在沛县势衰,对吧?”刘执嘉替萧何说出了后半句,“萧主吏真是个实在人,能对老夫也倾心相交,肯说实话。那么老夫也对您说句实话,不知可否?” “哦?敬请太公指教。”萧何很是惊讶,说话也更客气了。 “我幼时也曾学过相人之术,观主吏面相,将来必是成大事之才、有大富贵之人,不过不宜轻动离乡,否则命运更改就不可知了。不知萧主吏信老儿之言否?” 萧何脸色一变,但随即尽力恢复了平静,对刘执嘉拱手:“多谢老丈指点迷津,我意已决,请告刘季,沛县乃我家,我不会抛弃我的兄弟朋友们的。” “我想我儿听了会很高兴的,我也高兴我儿能有你如此的朋友。” “父亲不知,其实我常和萧主吏纵论天下之事,我对他直言,以如今秦始皇之所为,恐怕天下隐忧甚多,所以他离开家乡恐怕前程未卜的。”刘邦听了父亲告诉他的消息,很是高兴,不过也不忘提到自己在其中的功劳。 “你是说,他还考虑到了天下大势?” “不然呢?你所说的除了所谓面相外,其他都在他考虑之中了。以你说的成大事之才,难道还不会关注天下吗?” 刘邦这话,让刘执嘉听了分外刺耳,意思就是我只是个乡下老农民呗? 他狠狠白了儿子一眼。 “我和萧主吏常有公务往来,也常借公事有了更深的私交,彼此互相欣赏。如今,皇帝心太大,要做的事情太多,就怕百姓疲于奔命,不堪驱使——后续不知还会有什么大政推出呢。” 刘邦说起未来,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 他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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