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一梦_第六十五章 德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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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德妃 (第2/3页)

殿外回廊,恰好两个侍卫已将一位披头散发的壮汉拖了出去,那人竭尽全力一边反抗,一边高呼“冤枉”,夜色擦黑中,安歌依稀看清楚那人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枢密使王峻。

    安歌推开阻在她眼前的内监,跨门而入,“父皇,荣哥哥他……”

    只见一片圣旨卷轴散布满地的中间,俨然余怒未消、涨红着脸的郭威正在来回踱步,见安歌未经通传便擅自闯入,不禁大发雷霆,“荣儿他没事。你也不守规矩!你们都不守规矩!”

    安歌立即跪地叩拜,“荣哥哥他果真无恙么?”

    “幸好那日荣儿早有发觉,带着一众贴身侍卫,这才人赃俱获。贼人已经招认,是王峻派来的。”郭威转过身去,愤怒的肩膀不住抖动,“就这样,他竟还敢来找朕要宰相的官职,想要除掉朕的儿子,左右朝廷选人用人,这是当朝政如砧板、当朕为婴孺,不奈他何么!”

    虚惊过后,安歌抚着胸口跪坐在地上,跑散的头发胡乱垂在肩头,倒映在光可鉴人的滋德殿地砖之上,倏忽让她想起昭阳殿的事,“陛下,您命王峻监工送给董昭媛的千美石有问题,今日御膳送的餐食也有问题,昭媛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您快去看看吧。”

    内监垂头丧气地走进大殿,忽的跪倒捂面痛哭,“回禀陛下,小皇子殁了……”

    “董昭媛呢?”

    “昭媛失血过多,但是性命无忧。”

    郭威晃了晃身,许久之后,终于深叹口气。

    气息在这凉夜晚秋,化成一团未成形的白雾,飘散销匿,“你们都退下吧,朕想静一静。”

    “父皇……”安歌念着可怜的一对母子,更知道董昭媛这一胎对于膝下无亲子的郭威而言,有多么隆重的意味,看着他微微拱起的肩胛,不由喟叹着数不尽的透骨酸心。

    “夫人,您请吧。”內侍虚扶着安歌缓缓退出殿外。

    “你可知王峻被关押到什么地方?”

    “奴才听闻王峻当即贬黜为商州司马,估计这会子已经快出城了。”

    “夫人!夫人!”

    安歌还未从郭荣遇刺、昭媛失子的惊愕中醒过神来,便听次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面通红地禀告,“夏虞侯……在宫外求见,说是绛珠姑姑突发惊厥……请您快些过去看看。”

    “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安歌心急如焚,“次翼你快去把吴太医请来,我和他一同出宫。”

    次翼连忙伏在安歌耳前,低声说道,“夏虞侯说有急事找您,您一个人就好,不必带着旁人。”

    待安歌匆匆忙忙来到长乐门外,见夏虞侯正警醒地四面审视,便故作大声宣扬,“夏叔,快带我去看看姑姑!”

    待二人策马离开宫门外墙四五里远,夏虞侯连忙如实相禀,“重进将军的心腹韩通悄悄来奏,说是那贬谪了的王峻有话要对您讲,是关于公子遇刺一事。”

    “皇上知道么?”

    “自是不知,”夏尚直不住用手擦拭满头虚汗,“韩通与重进将军交好,知道公子遇刺一事有隐情,对您而言势必至关重要,便教人放慢了脚步,等你过来。”

    漏夜寒重,杨枝飞舞。待安歌赶临通往城外小径之上缓慢而行的简陋马车,发顶已是沾了一层薄霜轻露。

    “你若再晚到一步,有些事,就永远不会知道了。”王峻似乎早就料到安歌降临,透过四面漏风的马车,泛着饥寒碌碌,轻颤深语。

    “吁!”安歌勒马而停,铁青着面色,望着缓缓从马车而下、手脚戴着镣铐的王峻,还是一如往昔狂傲不桀、令人厌恶,“你到底想把郭荣怎样才肯罢休?”

    “我王峻顶天立地,有些事,我做的,自然承认。有些事,我没做,至死不认!”因个头高出安歌许多,他轻蔑地俯视着在他眼中瘦小如蚁的女子,“只可惜兖州那晚没把你和柴荣杀死,才生出如今这样的祸事,看来我果真没有皇帝命。”

    “你太放肆了!”夏虞侯冲上前去拽住他的衣领,“你这样阴险谋逆之人,圣上就该杀了你!”

    “他自然会杀我。”王峻肩膀一用力,便将夏虞侯顶出几步之外,“所以,我要趁他杀我之前,也杀杀他的威风。”

    安歌死死地凝视着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这一次要刺杀郭荣的不是我。我本不知是谁干的,但是如今,我顿悟了,终于知道背后主事是何人物。”

    从旁一位小吏担惊受怕地对安歌进言,“夫人,时间不多,我们马上就要上路了。”

    “我只说一句,”王峻泛着不能自已的得意,映衬着夺眶而出的腾腾杀气,“他为了郭荣,正在大开杀戒,我不过只是其中一个。”

    安歌当即明白此言何意,“你是说,这次刺杀,是他自编自导的一出戏,目的就是把你拉下高位?”

    “怪不得他们都喜欢你,确是个聪明的丫头片子。”

    这次反倒轮上安歌讥讽一笑,“圣上杀伐决断、无人能及,你如今的果,本就是亲自造下的孽,符安歌欣然得见。”

    “哈哈哈哈……”漆黑夜幕之下,王峻突然露出一排因常年酒茶浸渍的黄牙,伴着前仰后合的狂笑,惹人心悸,“还有个人也是他杀的,不过嫁祸于我而已。”

    “谁?”

    “那块石头,名义上虽由我监工,却是他找人得来的,我碰都不曾碰过。”

    安歌似是觉得被人从头顶灌了一口凉气,全身冻如冰柱,再无法动弹,“你是说……”

    “柴荣我都不怕,还怕一个未成形、不辨男女的种胎么!”王峻句句诛心,刀刀砍在她多年未变、也总觉他人未变的软与善之上,“如若这事不是你干的,那便只有一个原因——他为了郭荣干的。”

    她只觉胃中残余豆毒突然杀个回马枪,直逼咽喉,却只得连连干呕,吐无再吐。

    只怕再听,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也看不见前路了。

    依旧守在长乐宫门之外的次翼,见到安歌满面阴云惨雾,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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