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变 (第2/2页)
俭之的独子裴旻。 在另一侧则是热闹了许多,五六个孩子众星捧月似的簇拥在一个衣着奢华的孩子旁边。 这孩子身着深红物华天宝圆领袍,脚踏虎头乌皮六合靴,旁边还坐着一条毛皮油棕黑亮的恶犬,这孩子就是许敬宗的公子许昂。 既然拉帮结伙自然少不了被孤立的一人,很明显裴旻就是被孤立的那个,裴俭之常年在外,身边没有父亲陪伴的裴旻性格自然胆小了些,免不了要被其他孩子欺负。 几个孩子围着许昂一起谈天说地,时不时对着裴旻议论纷纷,尽是嘲笑,戏谑之色。 裴旻很羡慕许昂,听说许敬宗给他请了个很厉害的老师 裴旻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是想着如何才能打发这一天,整日蹲在这里看蚂蚁着实无聊。 裴旻虽然知道自己被孤立,但还是每天来这里,就躲在一旁看着其他人玩耍打闹。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公主出来,那时自己也就有了一个玩伴。 当朝公主也是裴旻一样的年纪,她十分讨厌许昂嚣张跋扈的行为,而且十分喜欢跟裴旻呆在一起,亲切的称他裴旻哥哥。 只是今天裴旻注定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因为公主早就被告诫远离裴家。 许昂照例每天都是要来羞辱裴旻一番的,今日自然也不会放过,他趾高气扬的带着几个玩伴朝裴旻走来。 几人走到裴旻面前,几人把裴旻围在墙角,许昂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裴旻,眉毛一挑,戏弄的对裴旻说道:“呦呦呦,这不是裴旻吗?堂堂骠骑大将军的公子竟然在这玩蚂蚁。” 一行人忍不住哄笑,更有孩子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 许昂接着说道:“对了,从明天开始你爹就不是骠骑大将军了,到时候看本少爷不揍你,我警告你,以后我许昂出现的地方就不准你再出现。”
许昂不过一九岁孩童,他怎么会知道骠骑大将军是什么,只不过是听了许敬宗说了几句,便记住了正好用来羞辱裴旻。 裴旻早就习惯了这种威胁,也不理会许昂。只是还是忍不住害怕,尤其是那条黑犬,恶狠狠的盯着裴旻,总是让他心惊胆战,浑身战栗。 许昂又威胁道:“还不快滚,本公子说的话没听见吗?” 然后就轻轻松开了手里攥着的绳索,黑色恶犬好像得到了指令一般,狂吠一声 “汪~,呜呜呜~,汪。” 裴旻吓得一激灵,立马站起身,拥开人群,往家狂奔,一路上边跑边回头看,累的气喘吁吁也不敢停留片刻。 跑了好一阵,终于到了自家大门,一个踉跄跌到门里,还不等哭出来,就发现家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家仆婢女乱作一团,四下逃窜,裴旻的母亲端坐在院子正中央的一把楠木镂空雕花玫瑰椅上。 裴旻跑到母亲身边,拉着母亲的手不住的摇晃,“娘娘,怎么了?” 裴母依旧面无表情呆滞的坐着,直到老仆过来躬身喊裴母: “夫人,圣旨到了,圣旨到了。” 裴母这才从椅子上滑下来,无力的跪在地上听旨。 “天承运,帝诏曰:左千牛卫大将军裴俭之,沟通外寇,叛国求荣,今被百骑司查实,朕痛之入骨,愤不能平,琢赐连坐家族,麾下将官同流合污者一律处死。望子年少,也乃军门之族所出,特赐予子辈抄家免死,流放三千里。过往此后,绝不提此事。钦此!” 裴母身体瘫软,倒在地上,她强压着哭声,胸腔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痛的不能呼吸,终于泪水翻滚倾泻而出,裴母再也抑制不住,悲痛怒号。 裴母见到母亲如此,仿佛知道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青涩的喉咙里传来稚嫩的哭声,哽咽着说: “娘,娘,你别哭了。”裴旻紧紧抓着母亲的胳膊。 正在此刻,官兵开始抄家,当差的官兵甚至连刚刚裴母坐的玫瑰椅也不放过,一律带走。 老仆抱着椅子跪在地上求当差的给夫人留下些盘缠,当差的一脚蹬开老仆,抢过椅子。 裴母却摆了摆手道: “随他去吧。” 随后转头告诫裴旻:“旻儿,记住今天的惨象,裴家的冤屈以及裴家亲族和各路将士一百二十八口的性命,就由你为他们洗刷冤屈报仇雪恨了。 七岁的裴旻又怎会明白其中的重任和悲痛,只是哭噎着说:“娘,娘,我都听你的,你别哭了。” 这时官兵拿着手铐站到了裴母面前:“裴夫人,走吧,该上路了。” 裴母挣扎着站起来,突如其来的悲痛早就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踉踉跄跄的站起身都好像抽筋剥骨一样艰难,尽管如此,她还是淡定的伸出双手,官兵拿出手铐,无情的戴上去。 “裴少爷,你也走吧!” 随后裴母带着裴旻生无可恋的迈出三千里流放的第一步。 跟随裴家多年的老仆纷纷跪地,涕泗横流: “恭送少爷,夫人。” 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久久直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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