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洛:四方来袭_第二十九章 乌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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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乌合 (第1/2页)

    立尚

    我很确信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真的,至少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比平生任何清醒时刻的记忆,都要明晰。目前的窘境,只是苦于灵魂若即若离,脱胎于梦,无法言说,才违心地放任皮囊,甘愿沦为那套“把戏”的工具。

    比试临近末尾,经过前几轮鏖战,这下胜负已定。应雨残存的喘息声,在我牢笼的缓缓收拢下,接连落在地上,久而久之凝聚成一摊阴冷的呼喊。豆大的汗粒,洇滑了彼此的接触,使得他足够偏过头去,强撑着抽出右手攥在我的小臂上,同时左手徒劳地朝前抓握,妄图将日头攥碎在手心。

    “没必要这么较真,等下我松开些缝隙,你挣脱去,咱俩起身,判定平手,岂不两全”我贴着应雨耳朵窃窃私语道。

    但对于我的好意,很明显他并没有领情。他的腿来回摆动,感受其重心的变化,我知道他仍在谋求借力起身,试着仅凭自己的本事突破桎梏。如此这般看来,我想若不加把力,很可能二人僵持到明日,也不见分晓。

    “这人可真是倔强,非得我把你勒晕不可,到时丢尽脸面才知懊悔?”我打了个哈欠说道,然后紧听他回复我的,仍然是牙关厮磨的吱吱声。

    见好言相劝无果,我的耐心如牛儿的胃口,被睡意所迫无有停歇的反刍出来,却又无法咽回。那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只剩下完全绷紧旧伤触及不到的肌rou。借着余晖将息,眼前一黑,昏沉沉地提早让我俩回去睡个好觉,也算圆满了。然后,我微微合了下眼……

    世界戛然而止。

    再睁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我”那副慵懒的脸庞。被褥把整个躯体包裹的严严实实,像具临别的尸体般规整地平躺着。但意识漂浮其上,我盯着我观察了大半天,皮囊的血色充盈,鼻息尚存,虽然还没死,四周却已然围了一圈人(信长大人以及一帮老臣),从那里发出义愤填膺的誓言。我有点好奇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便兀自凑了过去。

    “主公,纵然事情已经这么清楚了,那何必在袒护那个小子呢?”佐久间信盛对信长说“不过是令三河交出一介家臣,无论如何,也不会破坏同盟大的方略的”

    “……”信长。

    “信盛,你何必这么催促主公呢?我们已经将利害上陈主公,相信主公权衡再三,定会给我们这些臣子一个妥善的答复的”那古野胜泰说。

    “难道我这是为自己着想嘛?咳~说到底,我也是为织田家的根本考虑,”信盛铿锵地说“立尚身为织田家的家臣,历来忠心耿耿,骁勇善战。如今因为场比试,居然遭到那个实力不济的小子的暗算,其将死的消息也不胫而走,闹得满城风雨,若不能有个合理的交代,实恐生民变呐!!主公!!”

    “……”信长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立尚“照你的话说回来,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呢?”

    “这个嘛……”信盛哑然道。

    “主公,这消息还需走漏吗?古来民间忠义之士,为所见的冤屈鸣不平,这不是常事吗?之后百姓们群情激愤,亦无法责怪,因这正证明是非自在人心”那古野胜泰接过话茬说“再说了,您的意思,莫非是指我们这些臣子在坏事?”

    “佐久间信盛!!那古野胜泰!!”信长忽的呵斥,手一并狠狠捏住双膝。

    “臣等有不当言辞,万望主公恕罪,”信盛与野胜泰俯首说“只是,除我们外其他家臣同有维护织田家团结的夙愿,还望您早日有个明切的答复”

    “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岚泉应雨佩刀上的液体并非毒药,而是一种不明来历的麻醉剂,且不产自三河境内”信长冷酷的说。

    “不产自三河,那大概是从别的地方搞到手的”信盛说。

    信长默不作声地倒吸了口气:“再等一日,明日此时倘若还是没有答案,那就按你们说得办”

    “遵命”两位家臣松了口气,拜谢说。

    嗯??麻醉剂??……我驻足原地思量一会儿,不禁感觉明白了点什么。为证明自己的猜想,我贴近身体的右颌处仔细勘察,那刀伤即使经过许久,至今依旧尚未愈合,鲜红的肌理绽放着,有些黄色的粘稠物盈蓄其中。上前闻闻,一股熟悉的味道猛然窜至颅顶。

    果然,凡事不怕生人捣鬼,就怕熟人作祟。当务之急,当是找壶酒来喝,可现在谁又会听信我的鬼话呢?

    我在外游荡的半天时光里,街道肃清,唯有在城殿内遇见了些熟人——带队cao练的藤吉郎,认真攻读兵法的月奈,以及习枪的犬千代。但可叹这帮人皆无一例外的忽视了我,从我身间肆意穿过,远赴黑夜。几经辗转后,我的精神终如烛火扑闪,尽管没有身躯的拖累,然我还是乏了。正好眼下路过曾经的住处,我想索性就当作个落脚的地方吧。

    “大傻X,喂喂,我说,诶……我还是天真,你本来脑子就不灵光,肯定也指望不上”我瘫坐在一棵树前,无力地注视着闭目祷告的护吉郎。兀自沉吟许久,实在是无聊透顶,最后只得站起身来,准备作无谓的告别。

    “算了,没意思。我走了,大傻X”我悻悻地说。

    “别啊,着什么急,还没坐热乎就走,我这不忙完了嘛”

    “?!!护吉郎,你能看见我?”我两眼放光地问。

    “对啊,怎么了?大惊小怪的”他细心地擦拭着手心的木十字架,并没有抬眼看我“不光是你,很多挚友的梦,我都能见到”

    “那,那还等什么,赶快拿上坛酒,跟我去喂给我的躯体”我慌张地用手指向所来的地方。

    “酒?喂给你?”护吉郎歪过头来,满脸疑惑。

    “哎呀,没时间解释了,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酒酒酒,酒是万能的解药!!”

    “我知道他无辜的,”护吉郎顺杯沿,啜了口酒说“从现场缴回的那把佩刀上,我发现其表面蒙了层顽固的黑釉,这表明麻醉剂会对刀身造成不可逆的重创。单凭此点论其动机,为了场无关生死的比试,不惜以折损自己的佩刀为代价,未免太过癫狂”

    “那你为什么不跟信长大人说呢?”我眯着惺忪的眼,有些无力地看着护吉郎。

    “如果你是我,会不会说,又该怎么说呢?”他反问道。

    我顿时被问得哑言,顶着昏沉的头颅仔细琢磨:“倘若是我的话,也不会。只因那帮老……”

    还没等我说完,嘴就被护吉郎那只硕大的熊掌给糊住了,差点当场憋死过去。

    “小心隔墙有耳,”他把我的嘴撒开,重满上杯酒喂给我“没办法,老树盘根,很多地方还要继续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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