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俏狼烟紫芦花_第二章 闹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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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闹喜 (第5/6页)

聒噪中潇潇洒洒地张扬起来了。

    孙家天井里就临时盘起了两个长挑多眼大灶,请了“一溜边河崖”最有名的烹饪大师傅来担纲主刀掌勺。娶新媳妇是大伙俗称的“有公事”儿,当然,这里所谓的“公事”显然不是无关杂姓或本姓远房的全村大集体事,而自然是孙姓五服内外,由血缘亲属关系判断自己“去着了的”——(该去不去,自己人前显得不顾全大局,斤斤计较,难看;不该去去了,落尴尬白眼责备,也难看;而去了咋得体地表现自己,也有些道道的。)不大不小的一干人等共同约定俗成的“谁家有事,一窝一块便都虎上去”,形成的一个“小集体”公共cao持办理事情儿。锦秋湖“一溜边河崖”人们要是看谁风风火火忙得和正事干不完似的,就有句行话说他,叫做“你看忙得和公事样的”,此话一来指此人太过投入,比得别人咸菜(闲才)一块似的,二来“公事”公办,大伙子齐心合力,拧成一股绳,号着力气挚办,表明他们的小团体“一户”——言行一致,步调合拍,团结凝聚,进而向外姓人传达大事面前细碎过节一笔勾销,赢得好评、尊重,同时,针对于乡下断不了发生、司空见惯(因为农村和社会底层流行着这么一句行话叫做“叫你声二大爷,不如扇你一耳光”,由此对动辄以肢体相向**、诉诸武力解决分歧的荒唐鲁莽之举的大有市场,可见一斑。尤其是兄弟们多的,自家感觉腰杆子比别人家硬,好像一块“寇劲”使不出来似的,当我们站在高处巡视研究时,真的着实可笑可爱可鄙了!然则,那样的市井逻辑却是活生生的现实哲学体现。)的族群、人际不恭、动粗,再以后遇到有欺负自家人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时,“他们”就得仔细掂量一下此“集体言行自卫”的潜在和实际的爆发能力了。

    孙家早就以宗亲叔伯的船帮为阵,以新郎(本地媳妇则出动新娘嫁船,与之捆绑)连家船为“核心”,依次左右靠拢的船帮头挨头,尾邻尾,形成扇形船阵。位于孝妇河、乌河等中下游锦秋湖“大场院”的“舢板头“和“长驮”船身较宽大,不易摇晃,极少用竹篙和桅杆绑扎在一起。只有来往于上下游之间的的“溪犁船”身个较小,非得用竹篙或桅杆横向绑扎稳固船阵不可。以便供作婚礼、酒宴使用场所。这就是连家船民婚俗最大特点的“合船会婚”。往往家族越大,参加婚礼的人越多。一旦碰到这样的良辰吉日,不但本家族的船也不下湖去打渔了,货也不运了,甚至只要属于近亲和近邻的外姓连家船,俨然也把它当作自己家族的事,都为之忙得不亦乐乎。这样的时刻,男女老少,聚集一堂,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蔚为壮观。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连家船民的婚礼,是一次大家族和小部落的聚会和盛宴。

    树上麻雀机敏好奇地“唧唧喳喳”叫跳不停,孙家一枝骨人开始跑前颠后七手八脚忙活起来,借凑家什,帮着买东西、洗切菜。伙夫抱来一大堆硬柴禾,陆续添进灶膛里慢慢烧着,老火头军将寿光县造膘肥肚大壳郎猪似的硬脾气风箱的粗杆子拉得亮堂推得猛实,“咕嗒咕嗒”地集束溜子风,狂鼠一样奔蹿,钻进灶底炉条下一阵阵翻腾,直把个火爣燎得白蓝贼灼亮旺旺的。按照宴席上菜的要求,炖了**时大件用的两大锅鸡靠rou和红烧鲤鱼,放了各种调料鲜配,满船帮大阵、码头院子都是香喷喷的味儿,几根胡同都无法躲避地闻得到,禁不住让人笑蕾乍开,乐从心来。

    杨柳成荫,鲜花盛开,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喜气洋洋。唢呐声越来越近,渐渐地,大伙都隐约听见了。一股子喜庆气氛四下里辐射开来。街坊邻居们一边瞧着前门的动静,欣喜地捕捉着渴望中的叭唢呐吹奏声愈发嘹亮地从芦苇荡里传来。挤在人群中,垫着脚尖看新郎迎接新娘“过门”,男女老少都乐呵得合不拢嘴,眼角笑出泪来,有的一连声地说着:“好,好,好!”孙老爷子坐在堂屋的正中央,白髯轻飘,手扶着圈椅,频频点头,喜迎宾客。今天是梅玉莲出嫁的日子,春上,孙老爷子托媒人到自己生意场上的周村商埠梅家提亲,说那待嫁闺中的二小姐,经热心撮合,愿意嫁给孙聪为妻。于是,孙家便下了聘礼、选吉日,迎娶媳妇过门了。

    婚礼前一天,孙家派一队年轻人撑舟溯孝妇河而上,奔了女家梅府迎运来了陪送的“橱箱嫁妆”。沿途鼓乐吹打,抬摆嫁妆的船儿列队行驶“亮嫁妆”,共四橱八箱,有“垫箱钿”、“花粉钿”,铺盖、衣服、日用品一应俱全。梅府殷实商贾书香门第,二女儿的嫁妆被褥,开春就由有父母、兄弟、姐妹、子女和丈夫的“全福妇人”缝制好了,折叠时内放“子孙仓”喜钱。“子孙仓”里放红蛋、枣子、长生果、棉籽、甘蔗,喻早生、多生孩子、长生不老等。嫁妆贴上大红喜字后,先摆在客堂中“晾妆”,让来人浏览赏赞。

    而那迎妆讲究礼节,稍不注意即会遭到女家挑剔,甚至拒绝发妆。孙家迎妆的船儿及其他大件工具都贴上了红纸或“喜”字,迎妆后生们由媒人和一位长者带领、陪同着,一路由喜鼓手吹奏鸣锣至女家。挑篮放在天井里上,杠棒和扁担靠了柴堆、墙壁,女家不招呼,来人不得入客堂。男家迎妆要付喜钿给女家帮忙人。如嫌少,便偷藏杠棒和扁担,迫使男家加喜钱。而女家不发妆,男家就反过来敲锣“催妆”。梅玉莲的大舅舅将孙家来人迎嫁妆的情况逐一告诉了即将出嫁的姥姥,征得她同意,梅府上下人等才开始逐项发妆。孙家迎妆者全部退出门外,由大舅舅一件件郑重其事地颁发,先马桶,再铺盖,而后依次逐把发出。嫁妆忌讳讲“扛”,而讲“涨”,取上升之意。迎妆者不能一脚跨在门槛里一脚跨在门槛外。若双脚跨进门口了,女家便说你“抢嫁妆”了。领齐了嫁妆后,迎妆者开始返归,肩挑嫁妆中途不得停歇,讲究一气呵成,免得两两三三。嫁妆到了男家,男家即点旺盒、放鞭炮,将嫁妆先置于客堂,后搬入新房,由“全福人”解被摊床。男家当晚还要办“待媒酒”,送媒人钿。忙活了大半天,直至莲花村孙家的新房内全都将嫁妆摆放停当,才算办妥了“安柜箱”。

    接下来便是主戏——迎娶要开演了。

    因为孙梅两家相距较远,男方送亲队伍约定于当日二更天出发,沿孝妇河搭“露水潮头”顺原“溯”流轻松划行而上,娶上新媳妇,估计回返五更到站。于是,“正日子”二更天不到,行“天地福礼”,拜过“跪祖宗”,喝下请拉毡执师、锣鼓班头和众轿夫的“出轿酒”后,孙家大院迎亲船队就大摇大摆敲敲打打地出征了,担当轿船的画舫“溪犁”溜子鼓乐前导,其他一干喜船鱼贯随行。

    “溪犁”画舫形体呈流线瘦骏精明、潇洒放达,瞧上去玲珑出挑,跑起来轻盈麻利,身轻如燕,矫健敏捷,动感十足,运刃有余,像自由恣肆的织机椭长滑梭,两头尖翘,跳蚤射箭快马加鞭,随着执篙驾手挥臂运力席卷残云浑身使劲马不停蹄的猛撑狠戳,船侧翼波喧流,船头鼓浪啪啪,一阵阵风驰电掣,冲击突蹿,利飕有力的小船已神行太保似的一溜烟消,顺潮踏浪,“歘歘歘”不见了踪影。同时,由于其船身小巧便利在窄沟小溪行驶,所以,又叫做“湖里白鲦”、“水皮行孙”或“浪尖飞镖”。其船身长不过四丈五尺,宽不过十二尺,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头到尾,有”舱头窠”、”耳子垛”、“活拦垛”、“网垛”、“中垛”、“眠垛”、“柜子垛”、“灶垛”、“橱子垛”、“尾篙垛”等。垛者小隔舱也,系一垛梁壁与另一垛梁壁的间空。里面摆满了随轿船带去的红火礼物,主要有:梳头包、封笼包、撑伞包、上轿包和“娘奶花彩”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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