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消融是春水_第十八章 登门碰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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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登门碰壁 (第1/5页)

    第十八章登门碰壁

    大概是因为地球上工业革命和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能量到处散发,气体污染天空,影响到大气层温度的变化吧?近年来,这座城市的气温真是一年暖过一年。早年,江南民间有句谚语叫“吃过端午粽,棉袄进箱笼”;然而,眼前尚未入夏,天气却已闷热起来,人们早已是单衣薄衫,将自己过季的棉衣棉鞋锁进箱柜里去了。

    端午节快到了。虽然,对于农历节气,城市居民不比乡村农民那样重视和讲究,但在江南的城镇里,仍见家家户户忙着割rou置菜包粽蒸禚,有的还在家门上插挂艾枝用以防病驱灾,街街巷巷隐隐地透出一派过节的气氛。

    妻子为主治疑难病人而沤心沥血,自己为准备新产品攻关任务而诸事繁忙。曾有为一贯来就不讲究过年过节,本不想为过端午节分心劳神,但瞎眼老母亲却吩咐他说,淑明给人治病腿吃住在医院,全家人有好些日子没在一块聚过餐,她已托人传话给媳妇,让她回家来过个节,老人家要亲手为儿子媳妇做顿象样的端午饭。他尊重母亲的好意,趁着今天星期日厂休,一早起身走粮店串菜场,办来猪rou小菜,买来糯米粽箬,一一淘尽洗清交到母亲身边。做完这些家务事,时间已近上午九点,他赶忙离家出屋,跨开大步,朝着刘忠才居住的地址走去。

    一路之上,曾有为神思拂扬,同刘忠才首次接触的尴尬情景始终萦绕于脑际——

    前天,他先问知刘忠才工作的班次,于下午两点半左右来到成品车间2号轮窑旁边,同出窑组组长打招呼,要他找到刘忠才谈话。出窑组长让他在窑门外头等候,自己钻进窑洞里去找人。可是,等了好一阵子,只见载着砖块或瓦片的架子车进进出出,就是见不到刘忠才的人影。他正感疑惑,出窑组长返回身边,摇摇头说:“这个怪人,连厂长的面子也不给,说是上班时间没空会客!”他问为什么,那小组长直言道:“这家伙干起活来风风火火,吃得起苦使得出劲,就是肚里有文化脾气太古怪。八年前被老厂长看中调出轮窑当上化验班长,大前年批斗‘四人邦’当了运动靶子,又被调回来干苦活,从此后肚里憋着股气,跟谁也不搭理,见到厂部头头时就象避瘟神那样逃得远远的。曾厂长,你到三点半工间休息时再来找他,行吗?”他点头赞同,在心里打上个问号,信步往车间办公室走去,借同办公人员聊会儿天打发时间。

    三点半钟,曾有为按时回到轮窑边,果见满身尘灰汗流夹背的出窑工人们散坐在窑廊屋荫下歇息、抽烟、喝茶,各自享受那逐疲解乏的短暂舒适。他选择大烟囱遮阳处一个静僻的堆砖空隙地坐下来,让出窑组长把刘忠才召来见面。

    终于人来了!这是个身高体瘦的壮年汉子,眉目清瞿外貌偏苍,黄里带黑的脸膛上颧骨突出,额角上过早布上了粗糙的皱纹,一双深陷的眼窝里透射出复杂的神采——既有智慧和聪颖,又有沉闷和怨忿,更有倔强和执拗——似乎包藏着一汪人生的苦味。

    “你是新来的厂长?叫我有什么事?”刘忠才毫无表情地盯了曾有为一眼,直通通地问。

    “是呀,我姓曾,叫曾有为,年纪比你轻,你喊我小曾就行。”曾有为笑脸相迎,亲切地站起来,指着旁边放好的两块砖头,叫对方坐下来:“来,坐下来吧。早就想见见你,同你谈淡话。”

    “你是大厂长,我是出窑工,我们之间有啥可谈的?”没想到刘忠才并不领情,随便地从头上脱下藤制安全帽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下去,边吸着指头间夹着的半截香烟,边冷漠地答腔。

    这个人真有点怪!难道思想上同厂领导有隔阂,把新到任的我也算进去啦?曾有为这样想了一下,并不生气,仍然款款地微笑着,同刘忠才开启一番短短的对话。

    “怎么,刘师傅,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有意见?你我素不相识,能有什么意见?”

    “听说你当过几年质量捡验员,在化验室当过班长,技术不错贡献不小。是吗?”

    “翻那个老皇历干吗?那不过是命运同我开了个玩笑!”

    “不!刘师傅,你这话说的不对,是王老厂长高瞻远瞩看中了你!我了解了一下,厂里有个好端端的化验室,是你在八年前一手创办起来的,可惜,错乱的政治运动把内行的技术人才赶走了,让两个啥也不懂的小学徒在那儿混日子,这不是同科学开玩笑么!我的意思,想把你重新请回去工作,先征求一下你本人的意见。”

    “重回化验室?笑话!你别跟我开玩笑,我这个人命里注定是个大老粗,是个做苦工的料,你别同老厂长那样来害我了!”

    骤然间,刘忠才的脸色变得阴沉可怕,言语间饱含着一股令人寒心的剧愤之气,使得曾有为大吃一惊,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曾厂长,我警告你,别跟我开玩笑!王老厂长一片好心,同我开了两次玩笑,害我吃尽了苦头。懂吗?别再跟我开这种玩笑!”料不到,怪话连连之后,刘忠才霍地站起身来,从地上拾起藤帽,转身便走。

    曾有为始料未及,慌急地招呼:“哎,刘师傅,咱们谈话刚开始,你怎么就走啦?”

    “对不起,咱们没什么话可谈。我上厕所去!”没想到,刘忠才连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这个人,真怪!”曾有为惊叹一声,无可奈何地眼瞧着刘忠才不辞而别。

    ……

    ——曾有为万万料想不到,心目中好不容易物色到的这位攻关主将会是这么一个悖离常规的怪人,冷漠如铁石,待人连起码的礼节也不讲究,对事业连起码的热情也没有!将心度人,他似乎隐约地感觉出,这个烈性汉子,绝非蛮不讲理的庸俗之辈;而是在其生活中必定经历过非常恶劣的挫折,内心包藏着旁人难以想象的严重创伤。面对如此精神状态的人物,究竟能否“请将出台”呢?他感到把握不定,为此而忐忑不安。那初次会面时遭遇碰壁的尴尬场面实在令人惊讶让人难堪。然而,不入虎xue焉得虎子,他不甘罢休,决意亲自登门造访,将对方的家庭及思想状况摸个透彻,再作进一步打算。

    刘忠才的家住在城南鹿鸣路十三弄。曾有为很少走过这条偏僻的街道,更从未到过这条小巷,他是一路问了好几位行人,才寻访到目的地的。

    这是个历史上皆为中下层市民聚居的街区,马路两旁鳞次栉比地拥塞着一幢幢低矮的木板结构的古老店铺,周围一条条狭窄的胡同和里弄分布着一片片破旧的民居平房。解放三十年了,尽管市中心一带的繁华大街上相继出现一批又一批崭新的高楼广厦,但此地处城边的老街老巷还面貌依旧破陋不堪。只是到了近几年,市政府为改善公众住房之难,才开始在街道两边拆掉几处摇摇欲坠的危房,拓宽人行道,陆续出现几幢鹤立鸡群的高层建筑,底层分配给商店营业,二层分配给一些机关单位办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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