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录之烽烟起_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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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第2/2页)

,沉吟良久,问道:“鸢少候,对于鹫主的命令,你是否有所保留?”

    这根本就是一场几乎必败的赌博。魁隗·鸢忍住一抒胸臆的冲动,恭敬答复:“鹫主所命,卑将不敢置喙。”

    风乘听了,带出一丝苦笑:“鹘将军虽是莽撞了些,却说对了一件事,少候确是在皇天呆太久了。”

    “卑将惭愧……”听得风乘所言,魁隗·鸢心中窜起一股言之莫名却又倍加熟悉的伤感,惆怅顿生。

    “……皇天,那是一个会吃人的地方……”一瞬之间,风乘言语中透着nongnong的落寞与萧瑟。

    “鸢侯,魁隗,以后就系于你一身了。”风乘正色,说出了直击魁隗·鸢胸腔的话。

    “卑将不知元帅何意?”魁隗·鸢大惊失色,来不及细细思量,风乘已向丘陵后大军拍马而去。愣了半晌,方才醒悟过来,跟上风乘马蹄溅起的阵阵烟尘。

    待魁隗·鸢回到大军阵内,正赶上风乘调兵遣将,主帐将领均随侍在侧,静候主帅军令。

    风乘驻马肃立,神色凛然,缓缓说道:“风某蒙鹫主不弃,托庇于魁隗,沐恩于翼民,迄今已三载有余,有幸掌执诸君,驰骋草原,亦堪为人生一大快事。方今天下不稳,各族蠢动,魁隗内外交困,危机四伏,此次起兵,实乃为存族裔,死中求生之举,望诸君协力,不负魁隗之名……”

    “鹫之翼覆,魁隗永存!”

    “鹫之翼覆,魁隗永存!”

    军阵之内,如山崩海啸,掀起滔天声浪,魁隗·鸢置身其中,为情所感,亦不禁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风乘双眼微闭,深深呼出一口气,右手握拳,狠狠击打在胸口:“诸君听令!”

    前一刻还是喧嚣震天的魁隗军阵一刹间安静下来,三万控弦之士纷纷回以拳礼,静待主帅下令。

    “魁隗·鹘、魁隗·鸱、麓海、仝岷,各领麾下,均备双马,随本帅突袭轩辕骑营……”

    魁隗·鹘等四名将领高声应诺,领麾下兵将脱离大军,列阵待发。魁隗·鸢看着这一切,心跳骤然加快,似欲破膛而出。风乘唤出的四名将领,均为平日与他不甚和睦,却又在军中颇有势利的魁隗贵胄。“魁隗,以后就系于你一身了。”风乘的突兀言语在他脑海中反复浮现,不绝于耳。

    “魁隗·鸢听令!”心绪繁杂的魁隗·鸢刹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身旁将校提醒,方才策马而出,来到风乘骑前。

    风乘递出马鞭,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魁隗·鸢,魁隗·鸢猛地呼了一口凉气,草原的夜晚,这口凉气冰凉刺骨,也冻醒了他被疑惑、慌乱所占据的心神。

    “风帅,万万不可。”魁隗·鸢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言语急切如同斧钺加身。他如何能不急,魁隗游牧草原,自诩为马背民族,用以驾驭战马的马鞭自然具备非凡意义,依魁隗军制,鹫主亲赐之马鞭即为掌兵信物,是为鞭令。风乘递鞭之举,无异于将兵权交予魁隗·鸢,这也就变相确定了他军中第二人的地位。

    他有这个实力吗?这不仅仅是魁隗·鸢的自知,也将会是所有人的疑问。魁隗讲求实力至上,纵使族中贵胄,亦因势力大小被划分三六九等,区别对待。魁隗·鸢这一脉家系,虽冠有魁隗之名,却早已家道中落,无力族内争雄,否则,他也不会在十三年前作为魁隗王系血脉,却被选为人质,徙送轩辕。以至于归族之后,被视为向轩辕奴颜卑膝的异类,为魁隗·鹘等人排挤、嘲讽。

    魁隗·鸢,只是这茫茫草原中的一株无根之木。如何能当得起这千军统帅。

    风乘据马直视魁隗·鸢,道:“风某军令,有何不可?”

    “兹事体大,卑将力所难及,不敢接令。”

    “鸢侯的意思是,风某无识人之名么?”风乘似是早已料到魁隗·鸢的反应,自由应对。

    “卑将不敢。只是卑将寡才薄德,忝居风帅将校之列已是贪天之幸,又怎敢觊觎鹫主亲赐鞭令……”

    “鸢侯既知晓鞭令乃鹫主亲赐,便理应知晓凡风某所令,即鹫主之意。鸢侯,你是要违逆鹫主吗!”风乘声线猛地拔高:“这鞭令,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语罢,风乘手一扬,鞭令应声落在魁隗·鸢身前。

    鞭令落地,霎那间还人声鼎沸的军阵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在马鞭与魁隗·鸢之间往来逡巡,欣羨,妒忌,不解,激愤……凡此种种,不一而足。魁隗·鸢感到,自己似乎跌入了千夫所指,以一人之力对抗千万人的无助境地。

    “鸢侯,不要忘了我说的话。”风乘没有再看魁隗·鸢一眼,调转马头。

    “诸军听令,本帅出阵,后将军魁隗·鸢执鞭令,节制全军。但有违令不从者,诸君共讨之!”

    “风帅令,后将军魁隗·鸢执鞭令,节制全军。违令不从者,共讨之……风帅令……”

    “风帅令,后将军魁隗·鸢……”

    传令官近乎嘶吼的声音,响彻夜空。

    魁隗·鸢脑袋仿如炸裂一般,无法出声,只是怔怔注视着业已纵马远去的风乘,决绝地消逝在nongnong夜色里。

    良久,魁隗·鸢依旧单膝跪立当场,他看向脚边,节制千军的鞭令,意外地沧桑老旧,裹作鞭身的牛皮上斑驳处处,毫无光泽,全然不似掌执魁隗三万雄师调动之权的信物。

    可这就是魁隗·鸢驾驭三万同袍的最大倚仗。魁隗·鸢,已注定被吞噬在这刀戈战马所汇流而成的肃杀湍流之中。

    魁隗·鸢抓起鞭令,起身上马,默默环视周遭诸将。魁隗·鹏,当今鹫主血亲,不喜言辞,作风中立;风烈随风乘投魁隗,系其心腹;澜沧出身魁隗战奴,累积军功而至高位;兰贺为魁隗贵胄子嗣,性格奔放不羁,直率爽朗……从突袭选将伊始,风乘已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魁隗,以后就系于你一身了。”魁隗·鸢心中疑惑渐炽——风帅,究竟是为了什么,竟要做至这个地步?

    “鸢少侯,我们总不能在这儿晾着罢?”兰贺有着草原子弟少有的俊秀面貌,连言谈间都天然带着些华夏公子哥儿的调儿。对他,浸yin轩辕多年的魁隗·鸢倒是颇为亲近。

    “就地驻营,待变。”

    军令如山,当下,诸将各领所部扎营驻防,渐次散去。魁隗·鸢心头重负稍释,不管是鞭令在手,还是风乘余威,总算暂时稳住了军心。

    “对了,拓山怎么样了。”魁隗·鸢待诸将尽散,向先前带拓山回营的近卫问道。

    “拓山还是刚才那样子,胡乱念叨着什么,却没人听得清楚。”

    “我吩咐的事确认了么?”魁隗·鸢带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

    “已反复核查,与拓山同时出发的另三路斥候,包括拓山一路其余人等,均未回营。”近卫犹疑了一下,加重语气回答道:“生死不明!”

    “你先下去吧。”魁隗·鸢心绪翻腾,惊觉险些误事,险险叫住那名近卫:“祁连……”

    祁连回过马头:“听将军吩咐!”

    “拓山和斥营的事,切不可外传。违令者,军法从事!”

    祁连回以拳礼,魁隗·鸢心下了然,祁连已以魁隗圣地旱兰山之名起誓,定会守诺而行。

    “将军……”祁连并未直接退下,借着月光,魁隗·鸢从他脸上看见掩不住的踌躇,和忧虑。

    “怎么了?”虽然已知晓眼前人要说些什么,但他仍旧问了出来。或许,不只是祁连,魁隗·鸢自己也希望能得到答案。

    “风帅他,能回来吗?”

    魁隗·鸢望向天际,不知何时,草原夜晚最为常见的繁星已隐去殆尽,只剩孤月悬空,萧瑟独挂。

    “风帅……归兮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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