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 青阳湮漓 (第2/2页)
是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重点:“不知昭阳侯有何指教湮漓之处。” 晋阂闻言,似乎感到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尽付东流,何苦来哉,回应再无拐弯抹角:“殿下当知此行轩辕,身负重任。今日既已见到了两位皇嗣,不知有何看法?” “昭阳侯的意思是”湮漓并未作答,故作疑问。 “殿下,莫非凰后殿下未曾交代过什么吗”简单的陷阱,堂堂昭阳侯竟不假思索便跳了进去,湮漓惊讶莫名,对这位侯爷无语至极。 但却不能真的无语。“此次入轩辕,母后嘱咐湮漓定要恪守礼仪,谨言慎行,以免触怒天上。” “凰后她,不曾告知殿下此行目的所在?。” “湮漓入轩辕,是为请天上赐婚,结两国百年之好。”湮漓估摸着时机已到,抛砖引玉。“母后叮嘱湮漓,一切禀天上之意,唯命是从” “怎会这样”晋阂猛地起身,犹如热锅蚂蚁,团团乱转。好半天后,方才停下来,下定决心一般,道“殿下对两位帝嗣,到底有何看法” 湮漓犹豫道:“两位帝嗣,皆气度不凡,深俱皇家风范。” “那,殿下意属哪位帝嗣?” “既是请天上赐婚,自然由天上圣裁。”湮漓轻松地反客为主。 晋阂一张脸瞬时胀成了青色,湮漓嫣然一笑,话锋回转:“但此事毕竟关系到湮漓终身,还望昭阳侯念及同为青阳一脉,指点湮漓一二。” 听得湮漓此言,晋阂如释重负:“自然,自然。殿下但言无妨。”言毕,顺势坐了回去,露出在眼里名为侥幸的笑容。 “昭阳侯乃庙堂重臣,久处凌霄,执掌轩辕,三位帝嗣对您自然敬重有加,却不知在您眼里,对三位皇嗣评价若何?” 晋阂听得湮漓奉承,顿时得意起来“论治国,本侯比不得左相;论领军,又属军相执牛耳,但说到对三位皇嗣的了解,殿下今日便是问对了人。想本侯自幼便出入宫廷,凌霄之内,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无不了若指掌。就算是左相大人,涉及到凌霄之事,亦对我多有倚仗,更何况……” 湮漓心中叹息,这位活宝侯爷当真如母亲所言,堪称轩辕一大妙人。当下又别无他法,只能振作颜色,忍受这一连穿的自吹自擂。 “……固然,殿下您便是问对了人。”晋阂好容易转回正题,湮漓顿生脱离苦海之感觉。“帝嗣云炙,性情恬淡,温文尔雅,长于五艺,尤擅诗书,宫廷内外皆赞其有古人之风,实为一等一的翩翩君子。” “既得昭阳侯如此称赞,想必皇子云炙定然出类拔萃。”湮漓眼前浮现出天阶迎宾之时,皇子云炙柔和但漠然的表情。 “人虽好,却不适合殿下。”见湮漓一副吾亦然也的语气,晋阂忙不迭拉开转折。 “哦?” “方才本侯已说了,帝嗣云炙长于五艺,乃六中缺一,独独少了一样。”
“礼,乐,御,书,数……射”湮漓对六艺之学亦有涉猎,当下即知晓晋阂言中之意。 “云炙自幼体弱,不善弓马,莫说他不通射艺,就是那御艺也只是勉强可为。不过,这与他而言,却也算不得什么。最为重要的是,云炙生母,乃滔土之地一名小小伯爵,家道微寒,无权无势,不成气候。以本侯来往凌霄之繁,也只在云炙母妃薨后葬礼之时才与云炙母家有过一面之缘。似乎当时蒙天上恩典,留下了几个幼童在凌霄当差,算是振兴家声。现在想来,也不怎记得名姓了。” “昭阳侯言下之意,帝嗣云炙并非湮漓夫君之上选”虽已有答案,但湮漓依然提出了问题。 晋阂吞下口刚续的清茶,顺口答道:“以殿下青阳王女之尊,怎能屈身区区一伯爵之后,一来辱了青阳脸面,二来怎能便宜了云炙那小子。”话一出口,似乎自觉大为不妥,连忙又是一通不着调的敷衍夸赞,带过这无礼之言。 湮漓心道算是听见了一句肺腑之言,但无意纠缠于此,大大方方给了晋阂一个台阶下:“依昭阳侯所言,定是有一位帝嗣与湮漓门当户对了” 帝嗣云炙之外,另两人皆为王爵之后,湮漓自是清楚。 “殿下所言极是,臣今日所来,正是为了殿下能顺遂心意,择得佳婿。”不知不觉,晋阂言下自称又转了回去:“帝三子云炽,其母乃伏牺龙王之嫡亲胞妹,家世渊远,身份高贵。比之皇子云炙,论文,云炽殿下师承国师疃叙,诗书礼乐,无一不精,天文地理,无所不晓;讲武,云炽殿下年仅十三,便跟随战神刑天·长明出征隐土,平风怒之乱。今日天阶之上,殿下已亲睹云炽殿下卓然风姿,若得与之多加接触,当知臣所言实在无虚啊。” “诚如昭阳侯所言,虽是初见,但帝嗣云炽确是风采逼人,无人得比。”的确无人能比,无人敢比,能在天阶迎宾之时,置满朝重臣于不顾,视宫廷礼法如草芥,撇开天上旨意,悍然相邀,气势凌厉,咄咄逼人。想必纵观整个轩辕,也是无人可及。 “除此之外,臣尚知晓一个秘密,殿下听了,便知云炽殿下乃是唯一之选。”晋阂离开座位,向前凑到湮漓身边,左顾右盼,一如神秘兮兮的样子湮漓忍住心中不快,微微转头,想要躲开突涌而来得浓烈体味。“恭请昭阳侯赐教。” 晋阂到此以后,难得的压低声音:“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秘密,只不过臣耳目灵通,提早于诸位同僚知道而已……此事,连天上都还未得到消息。” 鼻息间异味渐浓,湮漓婉言催促晋阂揭开谜底。 似乎对湮漓的反应颇感得意,晋阂也不再卖关子,轻声道:“伏牺龙王,行将废嗣……” “但据我所致,伏牺龙王膝下仅止一子。”湮漓终于知道了晋阂为何如此得意。信土之主伏牺,人丁单薄。现任龙王年逾五载,仅育有两子,然而长子早夭,身边仅余幼子相伴,龙王对其视若珍宝,尚未长成便已为其加冠立嗣,承继王爵。若废嗣一事当真,那晋阂完全有理由得意若斯。 这其间,实在干系重大。现任龙王仅此一子,别无所出,若然废嗣,族中旁支势必暗潮翻涌,人心思动,觊觎图谋继主之位。面对此等局面,先不提废嗣缘由,龙王将何以自处? 晋阂以完全不符其年龄地位的方式眨眨眼睛,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笑容。 “莫非帝嗣云炽……”即便已明了晋阂笑容背后的含义,但湮漓依旧难以相信这一事实。 “殿下心知即可,心知即可……” “……”湮漓整顿仪容,掩下心头震荡,“湮漓多谢昭阳侯提点,想必母后得知昭阳侯不忘旧主,心系青阳,定然凰颜大悦。” “臣祖上世代侍奉凰后,今臣虽出仕轩辕,但无时无刻不敢有忘故主之恩。” “既是如此,亦请昭阳侯替母后及湮漓谢过左相。” “这个自然,臣谨记……不……无关左……”晋阂答道一半,恍然明白过来,支支吾吾,舌如绳绞,言语不清。 看见他这幅模样,湮漓不禁好笑,区区数言,便套出了他背后的人物,未免太过简单了。但她并无意令这位诚实憨直的昭阳侯难堪:“昭阳侯,似乎还忘了一人。” “哎……” “帝嗣云烨,昭阳侯难不成忘了他么?说来也是奇怪,今日天阶之上,并未见到帝嗣云烨。”湮漓出言提醒,想要将晋阂自惊慌之中拉回现实。 晋阂惊魂甫定,似乎不愿再多说,很明显地聊作敷衍道:“皇子云烨,笼中困鹫而已,此中干系,殿下应当早已知晓。” “湮漓明白了。正如昭阳侯所说,心知即可!”看着赧然欲辞的晋阂,湮漓露出了自认最为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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