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录之烽烟起_章6 青阳湮漓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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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6 青阳湮漓 (第2/2页)

有一番体会。

    “……风怒一役,战神长明兵行险招,以己为饵,一战而破数倍之敌,成轩辕战史之美谈,湮漓虽远在青阳偏僻之地,纵年幼无知,亦有所耳闻……”

    “……”

    湮漓愈发确信:“然而,湮漓自幼嗜听百家之言,得闲间听得一则有关风怒之役的乡野传闻……此传闻与殿下和虎烈将军均有干系,却不想今日巧合竟同时见到两位,是在不得不令湮漓旧闻重忆……”

    “诸军,着本帅军令,拿下悖逆律法之人!”刑天烈的军令打断了湮漓话语,轩辕云炽猛地拉起马头,胯下骏马前腿高扬,绵长尖利嘶鸣声在被火炬点亮的夜里放出到一道别样的信令。

    随着骏马长嘶,沉睡之中的皇天仿佛从梦中惊醒,城内四面八方,齐刷刷化作一片白昼,湮漓环视四顾,眼见远方数只由火光构形而成的长龙打头,向白虎门极速窜来。

    “轩辕云炽,你是想造反么!?”刑天烈浑厚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惊讶,湮漓嘴角浮起笑容,刑天烈的反应,已然证明了她的猜想。

    “殿下!”湮漓一声娇喝,三名白虎卫自正前方迫近,轩辕云炽似是早料到她的反应,人随声动,拉弓引弦,一箭三矢,箭箭诛心,三人应声倒下。骏马通达主意,不待主人驾驭,如箭脱弦般冲出缺口。

    “咻……”轩辕·云炽口中猛地发出长啸,尖利刺耳,湮漓猝不及防,险些没被惊吓马来。“殿下?”她的疑问被硬生生堵回喉中,一道将将与夜色融合的在一起的黑影自半空疾速而来,定睛一看,竟是一头猛禽

    湮漓心头一紧,眼见那黑影向自己迎面而来,已是无力阻挡,下意识间匆匆以手臂覆盖面庞,但求逃过一劫。却不料黑影径直绕过自己,指向了身后的轩辕帝嗣。

    “殿下”预想中的残酷画面并未出现,湮漓回头一看,只见那只猛禽竟乖乖停在身后之人手臂上。

    轩辕·云炽拉住马头:“本殿下训练无方,令王女受惊了。”紧接着,他自猛禽腿间摸出一支铜管,三两下拧开封口,取出一卷素绢,交到湮漓面前。“烦请王女宣谕。”

    湮漓接过素绢,就着城楼上的火炬余光展开,一眼扫过,旋即道:“殿下,湮漓本客席,岂敢罔顾身份,越俎代庖,望殿下恕罪。”

    轩辕·云炽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也不推辞,径直收回素绢,遥指刑天·烈:“虎帅刑天,世受天恩,得履重职,然为人狷狂,不思还报,更踞公为私,培植党军,袭击轩辕帝嗣与青阳王女,实乃鹫子野心,罪不容诛!着即褫夺封职,等候发落!”

    刑天·烈闻言,如遭雷殛,不由一愣,旋即斥道:“轩辕·云炽,你当我傻的么,轩辕天旨,以剑为凭,曲曲绢布,何足为证……诸军,轩辕·云炽悖律妄为在先,假传天旨在后,罪不可赦,着即擒拿,伤亡不论!”

    湮漓看着四周蠢蠢欲动的白虎卫,道:“湮漓亦尝闻轩辕天上旨意,向来以剑旨为凭,今夜殿下只凭一方素绢,怕是难以镇服虎帅。”

    “我何时说过这是天上谕旨?”轩辕·云炽的声音中带着不以为然的笑意:“泱泱轩辕,魏巍皇天,今夜,便是本殿下鹰令扬威之日。”

    湮漓闻言,疑惑不已:“鹰令?殿下……”话未落,轩辕·云炽臂上猛禽骤然尖唳,刺耳之极。随着这一声尖唳,四面的火焰长龙陆续映入眼内,赫然数千精锐军士,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当头领军者,竟是一个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人。

    那日,湮漓初登天阶,便已见过了他。

    轩辕军相,刑天·大风。

    “舅父!?”湮漓尚未自震惊中回过神来,耳间已然响起刑天·烈的惊呼:“……舅父,您这是……”

    但面对族中至今晚辈的诧异与疑问,刑天·大风毫无反应,视若无物。

    “刑天·烈,本殿下的鹰令,你是从与不从?”

    “何为鹰令,本帅不知。本帅乃天上剑旨亲封白虎卫大统领,只从天上赐剑,哪里去从这扁毛畜牲。”对当朝帝嗣破天荒的举动,刑天·烈嗤之以鼻。但听在湮漓耳里,不知是否因刑天·大风的出现,虎烈将军的铮铮厉语中,透着股常人难以察觉的不安。

    轩辕·云炽不怒反喜,扭头看向刑天之主,当朝军相:“军相,似乎您的子侄们需要些解释。”

    刑天·大风面色古井无波,视满场兵锋如无物,缓缓踱步至湮漓与轩辕·云炽驻马旁,一路上,面对天子血脉敢于兵刃相向的白虎卫,稍许犹豫下,纷纷垂下兵器,退避三舍。

    刑天·大风向着轩辕·云炽躬身以礼,高声应道:“殿下鹰令,刑天一族,莫敢不从。”此言一出,刑天·烈登时无言以对,显是惊愕过度,一时难以相信。

    白虎卫,说是皇天四卫,莫不如说是刑天一族的私军。自武帝着建四卫以来,前后历经七任大统领,六任出自刑天,唯一的例外,是刑天当主的女婿——湮漓眼看着周围杀气腾腾的白虎卫们,在刑天·大风一言之下,止戈歇武,状若驯猫,方觉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难以想象,正是这些人,在片刻之前还在张弓拔剑为维护轩辕律令尊严而战。

    “刑天·蒙,你是否聋了,没听见殿下的鹰令吗?”刑天·大风浑然不理刑天·烈,高声呵道。随着这近似军令的怒喝,刑天·烈身边一名将领手中佩剑已然架在了主将脖颈上,湮漓接着火光看去,正是刑天·烈中箭时第一时间搀扶他的将领。众叛亲离,族主令下,已无刑天·烈反抗余地。

    湮漓不发一语,只因不知需发何言,又可发何言。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通晓皇天之内所有人的一言一行,了然所有事的前因后果,即便是受到轩辕·云炽狂行的池鱼之殃,她也未曾有半分惊慌,只因她早已知晓,轩辕·云炽与刑天·烈,这两人实是有着解不开的旧恨,却不想,这看似无谋莽行却超出了她的预料,而这些,只因为一个人,一件事。

    刑天·大风,向轩辕·云炽效忠。

    不,是刑天,向伏牺屈膝。

    湮漓尝试着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荒悖的幻梦,但翻卷着火光热浪的炙风,灼得她两眼生疼,提醒着这无比真实的一刻,提醒着她——你已身在其中。

    城头上,砸下刑天·烈的嘶吼:“舅父,为何!?为何!?”

    “王女,本殿下的夜宴,可比那群行尸走rou来得鲜活有趣?”

    “趣则趣矣,却不知殿下可想过如何收场。”我不能示弱——湮漓整理心绪,抛出来她此时认为最为有利的反诘。

    轩辕·云炽的回答,令湮漓惊讶更甚:“这就要问军相大人了,本殿下只知道军相大人执行家法,处理了族内不听话的晚辈而已,至于如何收场,我俩只是恰逢其会,何须cao心。”

    “路人?”

    这时,紧闭的白虎门缓缓开启,“王女,城门已开,本殿下夜游皇天的承诺,可不是随口一言,我们走罢。”

    轩辕·云炽一抖马缰,湮漓再一次坠入骏马飞驰之中,身体穿过城门那一刹,她勉强回头,白虎门下,已然不见了刑天·大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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