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录之烽烟起_章6 青阳湮漓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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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6 青阳湮漓 (第1/2页)

    如若必要,湮漓并不打算出席这场宴会——除非宴会是打着宴请青阳王女的旗号,又除非这场宴会是昭阳侯晋阂所举办。她啜饮着色如朱漆的果酿,不得不承认这场夜宴避无可避。

    昭阳侯不厌其烦地号召在场众贵胄举杯,“诸位大人,我等为王女殿下莅临在下寒宅,嚼!”湮漓努力挤出已习练千百次的笑容,向晋阂举杯示意。“已经是第三杯了……”浅陌的喃语,道出了湮漓心声。

    昭阳侯府主厅内,诸般酒香纠合缠绕,混合着热气蒸腾的各色佳肴,四溢着叫人说不上名的莫名气味——哪怕凤栖最差劲的厨子,也能炮制出比这更易入鼻的味道。间歇环顾,金碧辉煌的大厅四壁之上,都被绘上了应景的凤栖梧桐图,但铺洒凤翼之间,随摇曳灯影间或闪烁的金粉,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晋阂的目光不时落向那金光闪闪的画凤,洋洋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凌霄的宫廷画师,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召来为自己府邸绘壁的——听着他不知第几次的吹擂,湮漓只得在心中徒作哀叹。

    至少在名义上,这是为她而作的欢宴,举座皆贵胄,举席尽王公。前日里天阶相迎时见过的面孔来了泰半,长陵公轩辕稚往来其间,左右逢源,手上的翡翠酒盏永远空不了;出自刑天一姓的殿前卫将军刑天傺敬酒时,还婉言“公务在身,仅此一盏”,却在方过一寻后,便摘盔卸甲,与晋阂斗起酒令来,全然忘记主席上尚有贵宾安坐;崇文伯晏犰在席间一连赋诗三首,句句不离湮漓地位妆容,甚至连浅陌都与有荣焉,分得一词半句,乐得她笑逐颜开。

    看着席下觥筹交错、杯盏相迎的浮华胜景,听着在满殿喧嚣之下音如蚊蚋的丝竹乐曲,湮漓源源不绝断地应付着交相致酒的王宫贵胄们,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十数名名贵戚的数十个不同问题若非自己杯中不是果酿,换成席间酒水,堂堂的青阳王女怕是早已不省人事。想到这里,已被湮漓腹诽为庸俗无能的晋阂的形象不期然拔高了一截。

    “殿下,来了。”浅陌附耳轻言,眼神瞟向厅外。湮漓赶紧收敛心神,今夜的重头戏来了……

    身披腾龙纵云大氅的傲岸青年昂首阔步踏入大厅,顿成全场中心,标志性的自负笑容挂在嘴角,坦然接受着众人迎辞。他身上所有的一切——头饰的盘龙冠,身着的云龙纹袍,腰配的升龙碧玉——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身份。

    天之骄子,龙王血脉。

    轩辕云炽排开众人,对晋阂刚说出一半的祝酒辞闻如未闻,径直走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湮漓:“王女可安好?”

    湮漓调整呼吸,淡然答道:“浮华虚景,意兴阑珊。”在她的眼角余光所及之内,晋阂一盏美酒踉出大半,愣愣不语,对这意料之外的对答莫名难言。

    “既然如此,本殿下便为王女解忧……”湮漓尚未想清楚轩辕云炽此言何意,便已被一直强而有力的手抓住,随着它的节奏起身、疾走、出门,仿佛在霎时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没有晋阂和他的酒盏的美妙世界。

    直到她上马时,方才反应到自己竟不分青红皂白擅离了主人家为她准备的的筵席。

    喧嚣浮华,杯盘狼藉,在龙近乎肆意妄为的席卷下,风卷残云般离他而去,“小姐!”浅陌失据的呼喊,是她最后听到的声音。

    “王女,抓紧了!”湮漓的后背方感觉到轩辕·云炽胸膛的热度,夜风的气息便在一瞬之间扑面而来,长街两册的高门大户如碎片般掠过眼角,向主人揭示着所处的状况。

    不知几时,马蹄声落,湮漓定睛一看,两人竟已到了皇天西门——白虎门——前日里,她便是经由此处,踏入了轩辕的统治中心。

    “白虎卫何在?!”轩辕·云炽的高呵毫无预兆地拔起于夜空,丝毫未将皇天四门宵禁之规放在眼里。

    “何人胆敢呼喝白虎门?”前一刻还沉寂在夜色中的白虎门,如同骤醒的猛兽激跃,数百只火炬如同无中生有般,齐齐刺穿夜幕,霎时间点亮沉夜。城楼正中,一名头戴虎牙金盔的高大将领厉声如雷震,威势慑人,不落来者之下。

    白虎卫大统领,刑天烈。凭这赫赫声威,观其所处之地,湮漓心里已明晓对峙何人。

    轩辕云炽驻马街头,无视重压,虽因所处位置,无法观色察人,但湮漓却分明感受到身后男子的狂傲:“本殿下携青阳王女夜游皇天,虎帅但可开门放行。”

    刑天烈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湮漓,停在驭马者身上:“云炽殿下可是把我白虎门当成教坊的楼子了,说开便开。”

    湮漓心道:“自然如此,皇天四门,京畿重地,岂可于宵禁之时随意出入。况且刑天新锐虎烈将军坐镇,即便龙王血脉,想必亦难逾越禁规。”想到这里,不禁好奇起来,轩辕·云炽莫不是专门拉来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殿下所出之言,从不说第二次。”轩辕云炽一字一句,停在肌肤相闻的湮漓耳里,重若千钧,不似玩笑。

    “末轩辕律法,四门宵禁。白虎门乃末将职责所在,不敢有违!”虎烈将军大手一挥,毫不示弱,数张强弓应势而起,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在火光掩映下,寒芒森森,蓄势待发。

    “王女,这便是本殿下为王女亲临皇天所准备的见面礼。”湮漓尚未反应过来耳边轻言,已感到一股强烈的悸动几欲破胸而出,不待她发问求疑,身后的一双臂膀已抄起悬挂马侧的弓箭,眼神流离之间,一点银光破空而出,迳向城楼之上而去。

    刑天烈始料未及,还未出声,左臂肩部铠甲连接之处,已然中箭。“轩辕云炽,你……”

    “殿下!?”湮漓全然没有料到事态竟会如此发展,早听闻轩辕云炽霸道骄横,桀骜不驯,却没想到霸道如斯。刑天氏乃轩辕军事巨擘,以一族之力执掌轩辕近三成军力,权倾朝野。刑天烈为近年来刑天氏着力扶持的新锐宗族将领,年方三十,便升任皇天四卫——白虎卫——大统领一职,手握兵权,拱卫京畿,可谓春风得意,如日方中。可就是这般强势人物,竟被轩辕云炽没来由地一箭所伤——如果轩辕·云炽状疯魔的挑衅算是来由的话。

    “如此,虎烈将军可知罪否?”轩辕云炽近乎蛮横的声音掠过湮漓耳际,正如其所发之箭般直刺夜空。

    城楼之上,刑天烈一把推开身侧赶上扶持的将领,右手猛地拔出利箭,染血箭头直指湮漓与轩辕云炽所在:“帝嗣轩辕云炽夜闯白虎门,悖逆刑律,诸军听令,拿下。”话音落耳片刻,数十名白虎卫自城楼涌下,将一马二人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见此情景,湮漓反而不期然定下心来,向身后骄龙淡然道:“白虎卫乃轩辕四卫内最擅杀伐征战之精锐,殿下一手设计此时情势,不知意欲何为?”

    “王女何意?”湮漓分明感到背后胸膛上的心跳在已逝的那一瞬骤然快了一拍——果然所料不差。

    “殿下于年方十三,以总角之龄追随战神刑天长明出征隐土,平风怒之乱,彼时军阵之中,担任传令飞骑者,便有今日之虎烈将军。”

    “本殿下与这蛮虎同袍之谊,皇天之内,知者甚多,何必王女记挂。”轩辕云炽语气如旧,不见异常,但停在湮漓耳中,却是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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