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邑夫人_十 海东生白鹰(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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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海东生白鹰(1) (第1/2页)

    拂晓。

    和衣蜷在寝帐一角,醒来只觉被人沉沉压着,直压得腰背酸麻——反手向肩后一探,抓住一缕长发,猛一扯,未及听到痛呼,身后那人就势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阿七不惊不躁,“放我起来——”

    对方却只管将手抚上她的胸口。

    阿七恼了,立时亮了指甲,朝他面上抓去。

    暄这才松了手,低声笑道:“从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识风情的呆女——”见她起身,便问,“要去见那鹰户?”

    “嗯。”

    “这个时辰,那祁人早已放鹰去了。”暄和衣半躺,笑眼瞅着她道,“稍后我与你一道骑马去找。”

    阿七却不肯信,只管戴上假面,掀开帐门出去。

    天光尚浅,原上雾霭氤氲,仍是一片黛色,天幕遥遥垂落,半边靛蓝,半边隐隐透出火色霞光。

    未能寻到昨晚的牛车,那祁人也没了踪影,阿七便向马厩而去。到了围栏跟前,却见祁国王使坦鞑正与几名侍从一起,许在谈论那匹单独圈着的纯黑儿马。在旁另有几名隋远的亲卫。众人瞧见阿七,俱是不理不睬。

    阿七扶了扶颊上的假面,走到马圈门前,指着自己的白马对当值的军士说道:“有劳大哥将它牵出来。”

    那军士自是识得阿七,见她独自一人,无人跟随,不免有些犹豫。此时坦鞑身旁一名隋远亲卫走上前来,语气冷淡:“公子既吩咐了,便照办吧——牵两匹出来。”

    白马似有些犹疑,轻甩尾鬃,将鼻子伸向阿七脸侧直嗅。

    阿七将它拍了拍,忍不住低头亲亲它的鼻梁,便听身后有人轻嗤一声。

    阿七也不理会,轻抚着二狗的脖颈,抬眼望望不远处一人来高的圆木寨墙——明知营中不可骑马,却仍点足入蹬,跃上马背。身后那侍卫手中牵了匹黄骠马,寸步不离。

    白马多日不曾见着主人,此时小小一个踏步,忽而跃起空踢,将阿七唬了一跳——稍露慌乱,周遭众人立时哄笑起来,那些祁人亦知阿七是世子的娈宠,本就不屑,此时更是讥笑不已。

    阿七一笑置之。心念微动,当即轻抖缰绳,就近慢跑起来。

    众人只当她骑术拙劣,倒敢现于人前,大笑过后,一个个面露鄙夷。

    侍卫跟在阿七马后,更是一脸不耐。不多会儿,却见她渐渐靠向寨墙,离那围栏十数丈之外驻下马来——众人便懒得再看。

    暄将将到了此处,也只是含笑而望。季长深觉阿七此举丢了世子的颜面,便低声道:“营中纵马,隋将军见了定要苛责,不如叫人将公子的马牵回来?”

    暄淡笑道:“且随她吧。”说着缓步踱至马厩跟前,待要与坦鞑寒暄两句,忽听有人惊呼——心一沉,立时回头望去,却见阿七竟已纵马跃出篱障!

    跟着阿七的侍卫飞身上马,急冲至寨墙近前,无奈黄马嘶鸣一声,却不敢跃起。

    暄怒声喝道:“快追!”众人未料竟有如此变故,此时方回过神来,急忙牵出马匹,几名自恃骑术精湛的亲卫策马跃出寨墙,余者皆是从营地大门追将出去。

    一阵喧嚣过后,马场边显得有些空寂。见世子一时间竟失了方寸,坦鞑不觉便有些意兴盎然,笑道:“不想此人骑术极好,许是追不上了!”

    话音未落,果见世子眼底更是明灭难定,即刻向围栏中牵了那匹纯黑儿马,无暇理会坦鞑一闪而过的惊异神色,携着一阵疾风,转眼跃过围栏,继而跃出寨墙,飞驰而去。

    坦鞑稍一迟疑,也骑马追了出去。

    待隋远与一众侍卫赶到马场,只余下马厩外当值的士兵。问清缘由,隋远眉头紧锁,却终是未发一言,拂袖而走。

    却说阿七趁众人不备,跃出围障,原本倒也无意脱逃。而此时旷野中纵马狂奔,一颗心竟好似**冲出樊笼一般,激荡莫名。而白马似也识得来路,一味向南疾驰。眼前晨霭渐渐淡去,阿七索性不再思量究竟能跑出多远,身后有无追兵——只管一路逆风南行。

    不多时,遥遥望见前方正南不远,似有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缓缓朝着自己而来。离得稍近些,耳边隐隐传来男子的呼喊:“乌勒——乌勒——”接着又是一个女声,嗓音清稚:“阿哈——”

    心仿佛被人揪住,阿七猝然回头,却见一骑黑马已紧追而至。当下唯有将牙一咬,即刻掉转马头,朝着西北方奔去。

    暄心知她已无法逃脱,便放慢速度,跟着足足奔出数里,终是见她缓缓驻下白马,在马背上俯下身去。

    东天边已是霞光万丈。远处白衣白马,染上一层霞色——暄恍然间却想起,京城西郊,桃花盛放,花色灼灼正如眼前这云霞一般。

    侍卫陆续赶来,暄微微扬起手臂,众人便勒马立在十数丈开外,不再近前。

    遥望着漫天云霞,静立片刻,终还是策马上前,将她从白马背上抱起,放在自己身前,与自己共乘一骑。

    “今时今日才想起,其实我早就见过你。。。。。。”暄喃喃道,“方才那祁女叫你哥哥,还有人叫你‘乌勒’。。。。。。你可知那是‘云霞’之意?”

    抬手摘下她的鬼面。背对他,看不到她的神情,向她颊上一拭,指间一片泪渍——不由得叹道:“我不为难他们,你放心。”

    右手挽缰,左手环上她的腰间,渐渐收紧,不知为何竟脱口说出这样的话,“许有一日,我同你一道去。。。。。。你莫要心急。。。。。。”

    有风轻至,她仿佛嗅到一丝清泠的水气,全然不似熏香,在鼻端萦绕回转,又渐渐淡去。悄悄伸出手,眼看就要触到他的,心底一声轻喟,到底滞在半途,黯然作罢。。。。。。

    似乎只在一夜之间,原上已是芳草离离。鹅黄蒲公犹如繁星,缀在无边碧毯之上,遥遥铺向天际。

    空中传来几声鹰唳,接着又响起一支笳曲,映着霞光,少了几分凄凉,温婉动听,使人沉醉。

    “你可知这曲子。。。。。。”暄在她耳边轻道,一如那晚为她织出幻境之时,嗓音变得魅惑而低缓,“原上花开。。。。。。醉边城。。。。。。”

    神思渐渐恍惚,倚在他胸前,口中跟着他喃喃道:“原上花开。。。。。。”

    这许是他对她所讲的唯一一则美满情事——牧羊祁女,北衍茶商,原上花开之时,一见倾心,定情于北地边城——由这醉人笳曲娓娓道来。

    和风轻暖,恨不能光阴就停在此刻——只可惜,笳音戛然而止,耳边响起尖利的呼哨。几只白羽猎隼自半空中低低掠过,向着呼哨响起处,疾飞而去。

    这时暄突然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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