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田地后人收_第一章 走狼道的小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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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走狼道的小孩 (第1/3页)

    长篇小说《前人田地后人收》

    前言

    人到中年,茶余酒后,爱给人讲故事。有些事娓娓道来,总有人说我吹牛。其实,为长者讳,为尊者讳,以及一些打死也不能说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你。

    我骑过最劣的马,杀过狡猾的狼。曾写过很激扬的文字,也爱过最美丽的姑娘。尽管半生潦倒,我却认为那是命运的安排。仿佛受了诅咒的人生并未摧毁我,因为我还活着。

    回忆是一件亦真亦幻的苦恼事。不幸的往事,总想轻描淡写的略过,如同微风拂过湖面,只有想看的人才会注意到无尽的涟漪。

    否则不小心揭开旧日的痂结,会看到痛入骨髓的血痕。幸福的往事,则需要反复咀嚼。如果不够甜,那就多撒些蜜糖吧!

    风从记忆中的高原掠过,带走了前世今生的消息。我早已不记得来时的路,梦游般迷离的魂灵,只看到月寒日暖,煎熬着今日的

    岁月。有时候,似曾相识的心跳,就像猛然间闯入心房的青鸟,鸣叫了三两声,却不肯给我更多的提示,也从不多做停留。

    我竟然在万丈红尘里迷了路。俗世的雪雨风霜,蒙蔽了我的心灵

    ,看不够的残山剩水,理不清的雪月风花。只是,在这笑靥和繁华背后,曾经高洁飞舞的灵魂,早已经泪落如雨。

    我把我经过的、见过的讲给你听-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四十多年的故事里百味杂陈,只看你怎么品味。

    时光转瞬即逝,再回首,苍颜白发;猛回头,地老天荒。

    第一章

    “二扁头,二扁头,”胡卫东知道邱大爷讨厌自己,不敢进院,只站在石头墙外喊,“出来玩儿啊!”

    只听到一阵踢踏声响,二扁头从门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块rou,

    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咬一口。

    “你他妈的不吃饭了!”邱建国在屋里怒吼,“吃完再出去玩儿!”

    二扁头回身扬了扬手里的那块rou,意思是不用你管,我有吃的。

    然后跑到胡卫东身边。

    二扁头的头形和他爸一样,前额硕大,后脑勺却是平平的。从某个角度看上去,脑袋还真是扁的。

    “你吃不吃?”二扁头把手里的rou递向胡卫东。

    “啥rou?”“马rou。”

    “咱们军马场人不吃马rou。”胡卫东一本正经地说,“你也别吃。”

    “好咧。”二扁头手一扬,那块马rou被扔出了很远。

    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三日,对于胡医生来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个大人物的飞机从天上摔了下来,在中国引起了非常大的震动,同一天的黄昏,他的第一个孩子诞生了。当时军马场小麦基地的秋收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伴随着胡卫东响亮的哭声,一只被收割机惊扰了的野鸡慌不择路,一头碰死在门外的电线杆上。被胡医生直接捡回去炖了白花脸蘑菇。

    胡卫东转眼五岁了,长得越来越好看--如果不是那么黑的话。所有

    见到他的人都会先夸他好看、漂亮,最后再补充一句:“这孩子咋

    长得这么黑呀!你是非洲的蒙古族吧?”

    大人们闲聊时,有时候也会看着胡卫东议论一番:“你瞧,像不像?”“那眉毛,多像!”“就是那天出生的。”“眉毛一模一样。”

    随后大家发出会心的笑声。

    胡卫东从小说汉话。爷爷奶奶同他用蒙语交谈,他能听懂,但不会说连贯成句的蒙语,只能说一些单个的词汇。不过,仅限于蒙语的口语,收音机上的蒙语节目基本一句不懂。就连最有意思的“

    乌力格尔”,也只是说的时候能懂,一唱起来就听不懂了。

    胡卫东说汉语,爷爷奶奶能听懂。爷爷奶奶汉话说的也不错,爷爷蒙汉兼通

    ,会汉文,会蒙文,能说能写。奶奶会说汉话,不会写。爸爸是

    老师范学校出身,就是那种管吃管住不用花一分钱的供给制师范学校,马上就要毕业了,结果学校下马,解散了。没有出路的胡医生一怒之下投笔从戎,成为部队里紧缺的文化人。在医科大学进修之后当了一名军医。汉文呱呱叫,蒙语会说不会写。

    军马场蒙汉杂处,这种情况很普遍。而且人员籍贯众多,有河南的,河北的,吉林的,甚至还有北京、上海、湖南、四川的。所以军马场的孩子说起话来很多都南腔北调,简直又成一种方言。

    两个孩子来到了修配厂,齐东强和王三蛋早已等候许久。说来也巧,这四个孩子都是五岁,向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是一个臭味相投的小团体,外人很难融进去。王三蛋的爸爸是二扁头的爸爸的师傅,王三蛋和二扁头顺理成章成为了好朋友,他俩都很喜欢跟齐东强一起玩儿,唯一例外的是比他们大五岁的金贵,因为金贵既讲义气又能打架,必要时偷东西也很厉害-他们太需要一个打手了!不然没办法和后山的钱老五一伙争夺最好的那个沙坑。偏巧金贵是胡卫东的邻居,从胡卫东自己会撒尿开始,就天天能看见金贵。场部和九连加起来四百多户,每家平均连大带小至少三个孩子。一千多个孩子里十岁以下的差不多有二三百,这说明几个小家伙有缘呐!四个孩子齐心合力打开了修配厂闲置车库的大门,里面堆满了军马场废弃的各种轮胎,最多的是马车的,还有嘎斯车的,乌拉尔车的,“白鼻梁吉尔131”的,55马力和28马力拖拉机

    的,最小的轮胎是吉普车的。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得灰头土脸才清出了一块场地。然后来到修配厂的大门口,向东望去。

    “来了,金贵来了!”王三蛋兴奋的大叫起来,只看到金贵牵着学校菜园的老黄牛,紧挨着修配厂的大墙趾高气扬地走来。

    等候的孩子们发自真心地欢呼起来。

    “金贵,你太了不起了!”王三蛋绕着金贵跑了一圈,钦佩不已。三蛋长得又黑又壮,浓眉大眼,还有几道与生俱来显得未老先衰的抬头纹。通常胡卫东和齐东强两个人摔跤都摔不过他,不过在人高马大的金贵面前,却是名副其实的小屁孩。

    “整个学校都没人,街上也没人。都集合去南山靶场喊口号了。好像又是打倒什么什么吧。”金贵不得要领的说了几句,一九七六年大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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