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田地后人收_第一章 走狼道的小孩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一章 走狼道的小孩 (第2/3页)

的日子不太好过,前一阵子动不动就连哭带嚎,或者交头接耳,弄得金贵莫名其妙。他是军马场子弟学校的资深小学生,总留级,都已经十二岁了,还在上二年级,长得比班主任周兰花还高。是学校cao场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和学校菜园的老杨头关系不错,但还没好到能把牛借给他的地步。

    老黄牛明显是他偷偷牵出来的。

    “咱们开始骑老牛吧。卫东先来。”金贵讨好地对胡卫东说。金贵把老黄牛牵到车库里轮胎摞成的台子前,胡卫东很有经验的爬上轮胎堆,轻松地骑在了牛背上。很明显,他们不是第一次怎么干了。

    先是单人骑,双人骑,后来发展到五人骑。厚厚的灰尘被牛蹄和孩子们的脚步搅动起来,车库里乌烟瘴气,尖叫连连。老黄牛无怨无悔任劳任怨在车库里转圈,任凭他们折腾。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时近正午,精疲力尽的孩子们终于失去了对老黄牛的兴致。他们陆续走出车库,合力关上大门。然后蹲成一排在墙根晒太阳。深秋的内蒙古高原已经很冷,昨晚三蛋爸爸的“东方红”履带式拖拉机忘记放水,结果把水箱冻裂了。不过正午的阳光却非常温暖,晒得人昏昏欲睡。

    “我饿了,你们玩吧,我回家吃饭了。”齐东强猛的想起了时间,慌里慌张地说。家教很严的齐东强长得白白净净,像个小姑娘。他爸爸是九连的连长,mama是家庭妇女,每天的任务就是让齐东强吃好穿好,教他认字查数。九连在场部的东边,是机耕队,负责场部小麦基地的春种秋收。跟场部只隔着一条路,大约三十多户人家。不过出门在外,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家在哪里,场部和九连的人都会明确地回答“我是场部的”或“我是九连的”,语气肯定,不容混淆。

    “我这有吃的。”金贵眯了一下三角眼,用力吸了一下鼻涕,从衣兜里掏出来几根胡萝卜。

    “我不吃,都没洗,全是泥。”齐东强嫌弃的看了一眼,然后对胡卫东说:“我回家了,咱们晚上再玩儿吧。还是玩‘民兵集合’。”

    看到胡卫东严肃的点了头,得到许可的齐东强一溜烟朝家的方向跑去。

    “我吃一根”“我也吃一根”胡卫东、、二扁头和王三蛋争先恐后地从金贵手里抢过胡萝卜,用衣襟蹭了蹭,咯嘣咯嘣嚼了起来。

    “那块rou不扔好了。”二扁头有点后悔了。

    “你家又偷吃马rou,哪天让东强告诉他爸,处理你们家。”金贵恶狠狠地吓唬二扁头。

    “没事。狼掏死的,又不用检查。反正都得埋了,我爸就割了个大腿。”二扁头用小细脖晃着他那造型奇特的脑袋,满不在乎的说:“东风吹,战鼓擂,北方马场谁尿谁。”

    每人嚼了根胡萝卜,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起来,感觉更饿了。王三蛋无限向往的说:“这要是有盘炒鸡蛋,再来几碗大米饭,那可美了。”

    “大米饭,炒鸡蛋,越吃越混蛋。”胡卫东张嘴来了一句军马场童谣

    ,几个孩子都笑了。

    胡卫东说完这句童谣,心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很久以前--其实就是两三个月前的事情被他想起来了,他在万分激动之余做出了

    一个决定,大声说:“咱们去二连吧,去我童叔家吃饭。八个菜,临走还有一兜煮鸡蛋。”

    大约两个多月前,胡医生去二连普查地方病,因为当天回不来,

    怕爷爷奶奶管不了顽劣不堪的孙子,再加上胡卫东闹得邪乎,坐在吉普车里不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办法只好带上他。在二连的几天里,白天忙完工作,晚上胡医生在二连的那些战友少不了轮番招待。手把rou、黄羊腿、蒸大雁、烤大鴇、清炒鹿rou、酥白rou、炸麻雀、烧泥鳅、野鸡炖白蘑、沙半鸡炝咸菜、狍子rou馅的饺子,还有因为交通不便而显得极为珍贵的苹果、西瓜、水果罐头。另外,战友们都知道

    胡医生把儿子看成自己的命根子,对胡卫东更是倾尽所有。这段经历被饿着肚子的胡卫东想了起来,立马有了好主意。

    “起来,咱们去二连吃饭。”胡卫东来了精神,站起来招呼大家。

    “二连在哪啊?”金贵心里没底,他知道往东走,过小桥,然后绕过老爷山,是走出军马场的唯一通道。二连在哪里是他那点可怜的知识上的空

    白。“远不远呐?”王三蛋也提出了很关键的问题。

    “不远。”胡卫东心有成竹地指着西面的大黑山,说:“走狼道,走到山底,翻过山就到了。”

    狼道是场部西边的一条草原路,一条人从狼那里抢来的路。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狼道,狼走得多了,就有了狼道。

    二连刚成立的时候,放牧班的牧工赵杰和包图门去寻找

    失群的两匹骒马。时近傍晚,他们惊恐地看到一百多只狼沿着大黑山脚沉默的行走,由东向西,井然有序。它们一个跟着一个,无声无息,只有身体摩擦草丛发出的簌簌声响和爪子接触地面带起的灰尘,草很深,大多数狼只露出青灰色的脊背。胆小的赵杰刚上班不久,第一次看见狼,而且是这么多,当时就尿了裤子。后来才知道,每天傍晚,它们都准时出现在东面的草原,然后绕着山脚向西行走,消失在茫茫草海之中。至于狼群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回到东边的,没人看见,也无人知晓。

    后来,为了开辟二连和场部的草原路,人们费劲周折才发现大黑山口是最佳选择。而那条狼道春秋躲风,冬季避雪,还能巧妙地绕开那块高原湿地,实在是巧夺天工。于是,毛大客的救护车,

    沈长安的吉普车,吴达莱的乌拉尔车,孙大壮的嘎斯车,王国志的“东方红”拖拉机,各种马车、马拉炮车相继驶上狼道。经过几个月的碾压,狼道逐渐变宽,出现了深深的道辙。

    狼群敢怒不敢言,偶尔有几只狼在路边嚎叫提出抗议或者进行威吓,很快就被战士和民兵的半自动步枪打得屁滚尿流。

    还有什么生物能比人类更生猛呢?

    终于有一天,这群狼不再出现。现在军马场附近的狼群,都是一些三五成群的散兵游勇,再也没能成什么气候。

    而狼道依然被叫做狼道,大黑山口却被改称为乌兰大坝,意思是红色的大坝。这里说的大坝不是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