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田地后人收_第一章 走狼道的小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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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走狼道的小孩 (第3/3页)

拦水的坝,而像内地人所说的“山梁”,不同的是上梁之后无下梁,梁上又是一大片被山峰环绕的高原草场。从场部往西和往北,海拔增高,步步上坡

    ,越来越冷,几十里路气温相差很大。向南走步步下坡,越来越暖和。每块高原草场都是阶梯状的,被连绵起伏的山峰包围。当地人以场部为中心,形象地把几个连队分为“南线”和“北线”。

    场部和北线的菜园从来没有种出来过成熟的西红柿,而南线的连队在下霜之前能采摘两茬熟透的西红柿。相隔百十里路,差距就是这么大。

    胡卫东领着金贵、王三蛋和二扁头有说有笑的朝大黑山方向走去

    ,远远望去,高个子的金贵像头骆驼,领着三只小羊。

    路过场部西边的石头山时,胡卫东的邻居陶姨看见了几个孩子,好奇的问道:“卫东,你上这边干什么?”

    “哦,我们去二连,吃饭。”胡卫东得意洋洋的回答。

    “别走远喽。”陶姨没听清楚胡卫东说什么,她指了指山上的石头坑

    ,说:“别往那边去,要放炮了。”

    陶姨是职工家属队的队长,领着一帮妇女在石头山打石头,能干着呢!她叮嘱了孩子们几句,看到孩子们忙不迭地答应了,就转过身放心地和旁边的几个妇女闲聊去了。

    深秋的草原到处都充斥着清香,那是一种收获的味道。天很高,

    是蓝色的,地很厚,是金黄色的。麦子已经被收割机放倒脱粒,

    麦秸像被子一样盖在地上,草原已经褪去绿色,秋草黄得耀眼。

    被人们码起的草垛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已经干透了。--该拉草了,干牛粪和干草是军马场人一年的烧柴,做饭取暖全靠它了。再过几天,场部就会派出拖拉机和四挂马车给各家各户运送烧柴,大家互相帮助,把草和干牛粪码垛在每家已经罢园的小菜园里。这时候,严防死守的禁火期就来到了。

    身后传来几声炮响。

    “放炮了。”王三蛋说。

    “还是个连环炮。”二扁头补充道。

    几个孩子沿着狼道走了很长时间,大黑山看起来还是那么远。“望

    山跑死马”,他们又饥又渴,脚步也愈发沉重。除了走路发出的声响,不再有人言语。

    日头开始偏西,西北风逐渐变大,风中竟夹杂着些许雪粒。胡卫东开始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却又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看其他人,也多是一副惶惶的模样。

    “看,两条狗!”金贵用手指着后面,“谁家的狗啊,还有我不认识的狗,嘿嘿。”

    “咱们歇一会儿吧。”二扁头哭丧着脸,一屁股坐下去。紧接着大家都

    坐下来,他们确实累坏了。眼看着美食无望,进退两难,几人都无所适从,全部沉默不语。

    歇息了一会儿,身上的汗慢慢消了下去。寒气很重的西北风透过秋衣秋裤,冰凉的贴着身体,胡卫东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金贵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两只狗,目光越来越警惕,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惊恐。这时那两只狗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拖着尾巴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

    狼道的西边腾起一溜儿黄尘,这是有车过来了。紧接着孩子们听到“突突突,突突突”的拖拉机发动机的声音。金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弄得几个小兄弟莫名其妙。

    来的是一辆28马力的拖拉机,后挂车厢上男男女女十几个人,背着枪,

    拿着五颜六色的大旗小旗。胡卫东听到车上有人喊:“停车,停车,这儿有几个孩子!”“唉呀妈呀,谁家孩子咋跑这儿来了!”

    胡卫东惊喜的发现童叔在车上,弱弱的站起来,朝车上摆了摆手

    。童玉宝也看到了胡卫东,吃惊不小。连忙跳下车把他抱起来。

    金贵哭哭啼啼用脚踩住车轮,手抓车厢沿子爬了上去。然后用手指着远处告诉众人:“狼,狼!”

    一个女孩从背后取下半自动步枪,朝远处“呯”“呯”放了两枪。只见

    两只狼身子猛的一伏迅速消失在深草丛中。

    “真是神枪手啊。”一个半大小子嬉皮笑脸的调侃她,不少人跟着起

    哄。年龄大的人看到几个小孩精疲力尽的坐在荒山野岭,都七嘴八舌围起来询问缘由。当得知是为了去童玉宝家吃饭,又好笑又后怕。童玉宝指着狼道南边一座突兀的山崖,用不太熟练的汉语

    对几个孩子说:“你们的,不知道呢,那个是半拉山,离场部十二

    里地那么远啊。

    二扁头指着半拉山的尖顶,说:“看,上面有一个人。”

    旁边一个女孩给二扁头脑袋上凿了个爆栗,笑斥道:“什么狗屁眼神!那是一只大老鹰。站着都比你高,飞过来能抓死你!”

    童玉宝不认识金贵,以为是他做主把那几个领来的,就生气的骂他:“他们小,不懂事,你呢,这么大,二虎吧唧!”

    金贵翻着白眼,毫不畏惧的瞪着童玉宝:“cao,说谁呢?你想咋的?”

    童玉宝勃然大怒劈脸就是一巴掌,骂道:“刚打倒完四人帮,我再打倒你,小王八蛋。”

    金贵躺在车厢里嚎啕大哭起来。

    “哎,你呀!”童玉宝无奈地看着胡卫东,“你知道我家多远吗?离场部?八十多里地!”

    胡医生已经找了一个中午,没见儿子的影儿,埋怨了一通胡卫东的爷爷奶奶,饭也没顾上吃就上班去了。当连队来的人告诉他儿子找到了,连忙跑步回家。

    狼狈不堪的胡卫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站在自家菜园的篱笆墙边就是不肯进院,童玉宝cao着生硬的汉语,颇有耐心的哄劝着。

    当听说儿子是在半拉山的狼道上被发现的,胡医生吓得腿都软了

    ,回来一看胡卫东那副德行,又惊又气,伸手从篱笆障子上扯下一根柳条,骂骂咧咧直奔儿子过去。童玉宝拦了拦,没拦住,心想打两下也行,让这小子长长记性。

    胡医生把柳条举得老高,使了半天劲,把柳条用力摔在地上,扯着嗓子喊道:“你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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