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田地后人收_第十三章 会算卦的孟和老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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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会算卦的孟和老人 (第1/2页)

    “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让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苏晓丽百无聊赖地用手拍打着窗台,手掌打出的节拍使儿歌的节律更加鲜明。不过儿歌的内容和窗外的情景差距太大,可谓风马牛不相及。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从天而降,一边下一边融化,地上泥泞不堪。

    在雪中走路的人们,衣服很快就被弄湿了。杏山上烂漫的杏花被冰雪一激,全都凋落了,看来今年的野山杏肯定是吃不到嘴了。还有三天就是“六一儿童节”,这场不合时宜的大雪令所有的室外活动的排演都取消了。金贵妈给儿子精心准备的白衬衣、蓝裤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不过胡卫东并不关心这些事情,他正在王三蛋家的外屋和齐东强弹玻璃球,有输有赢,战况激烈,王三蛋阑尾手术刚拆线,哈不下腰,站在旁边神情紧张的看热闹,不时地出谋划策。

    里屋的人正在吃饭,说一会儿哭一会儿,透过门缝传出来的话语,胡卫东大部分都听不懂,只有伴随着哭声的一句“这是撒子鬼地方哟”,因为重复的次数多,被胡卫东听出来了。王三蛋的爸爸mama是四川人,不过三个儿子都是在军马场出生的,遥远的四川对他们来讲,只是一个陌生的地名,王三蛋总是把“脑袋”叫做

    “老呆”,勉强算是故乡在他身上留下的一个烙印吧。

    远方来的客人是王三蛋的伯父伯母,王三蛋按照军马场的习惯称呼他们大爷大娘。两口子穿着单裤汗衫就出门了,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到了黑城子以后,实在受不了,两人又买了两件中山装,还是冻得哆哆嗦嗦。他们按照电报里的指示,来到了军马场办事处,刚巧第二天就有一个月来一次的军马场班车,班车是毛大客的救护车,在崎岖不平的草原路上风驰电掣,料峭春风从关不严的车窗凶猛地灌进来,跑惯了草原路的毛大客丝毫不理睬路上的坑坑洼洼,碰到大的坑包,救护车有时候能把人颠起来半米多高,两口子披着大家匀给他们的军大衣,晕车后吐的一塌糊涂。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从蜀道来到高原的哥哥到家后,抱着弟弟王国志就哭,哭一会儿骂一会儿军马场,骂一会儿军马场,接着再哭一会儿。今天早晨刚出被窝,两个四川客人以为出现了幻觉,已经五月底了,怎么可能下大雪啊?于是又是骂一会再哭一会儿。

    二铁开门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对胡卫东和齐东强说:“来,给你们好吃的。”

    二铁上四年级,比弟弟高半个脑袋,和胡卫东差不多的个头,不过非常壮实。胡卫东看了一眼盘里的食物,吓了一跳,不禁向后退了一步,问道:“这是啥东西啊?”

    “蚕蛹,可好吃了。”二铁得意的告诉他,“咱们这儿可没有这好东西,这是我大爷从南方带过来的。”

    胡卫东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王三蛋家以前吃的不是油炸的“大地主

    ”,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蚕蛹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地主”是高原上一种不会飞不会蹦个头非常大的蚂蚱,它的肚子就跟蚕蛹一模一样,甚至更大一些。“大地主婆”屁股上还带着一把弯刀,据说是插在土里产卵用的。胡卫东总爱上山去抓“大地主”,把它们放进罐头瓶里拿回家喂鸡,个头大的、屁股上带刀的“大地主婆”,连公鸡都不敢下嘴。王国志家以前吃过“油炸蚕蛹”,

    被串门的人看到了,串门子的人既不认识蚕蛹,也没好意思问,于是就传出了四川人连“大地主”都吃,还吃得满嘴流油的谣言。

    有些人恶心之余,还特意告诫孩子不许在王三蛋家吃东西。

    胡卫东和齐东强壮着胆子吃了几个蚕蛹,皮有点硬,香味很怪异,不太那么好吃,剩下的都被王三蛋吃掉了。

    “人间大炮”打翻了吉普车,醺醺然的苏西庐碰破了脑袋,从大额头斜着下来,直到眉梢,缝了十多针。所有参与暗杀场长的孩子都挨了打,包括苏晓丽。躺在炕头养伤的苏西庐,一边听女儿背儿歌,

    一边听收音机里的“全国新闻联播和报纸摘要”。苏晓丽好了伤疤忘了疼,一会儿问爸爸这个,一会儿问爸爸那个。苏西庐心里很烦,一边含含糊糊地答应着,一边却在发愁中午饭怎么办?陶迎春一早就出去了,雨雪霏霏,到处泥泞,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多的活儿!一天八毛五分钱,从早到晚全是体力劳作,还挺他妈的积极!再一看坐在炕边抠着炕席低眉顺眼的苏晓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苏晓军一直在老家读书,成绩始终是倒数几名,这倒也罢了,再过一个多月五年级毕业,就要上初中了,就在这节骨眼上,苏晓军领着几个淘小子把学校打更老头的暖水瓶、铝水壶、铁炉子以及凡是能卖钱的物件全部偷得一干二净,结果被几个二三年级的小孩看见了。

    那几个小孩也非善类,竟然要求分钱,还威胁他们如果不分钱就去告发,结果挨了苏晓军几人一顿打。被打的小孩怎可能罢休,于是就告诉了老师,就这样,苏晓军等人东窗事发。

    苏晓军和另外一个孩子算是主谋,被学校给开除了。听说他们的赃物统共才卖了几瓶汽水钱,也不知道苏晓军看到场部修配厂如山一般的废铜烂铁眼馋不眼馋。

    今天是礼拜六,下午不上班。胡世文过来告诉苏西庐中午都去他家吃,就别做饭了。苏西庐没好气的说,本来也没人做饭,都他娘的干革命去了!

    正午时分,胡世文把炖的牛骨头刚端上来,雨雪就戛然而止,大太阳热哄哄地露出来,地面阴凉处的存雪也很快融化了,只有远处群山的山头全都戴着雪白的帽子,每一个都很像日本的富士山。

    牛rou是阿日布登送来的,挺好的一头犍牛,踩进了黄鼠洞里把腿掰折了,站不起来,也不吃草,整天“哞哞”叫。

    阿日布登只好忍痛宰了它,把rou晒成rou干,他当然不会忘记孟和老人父子,拿过来不少牛rou和牛骨头。大清早就开始在锅里炖着,现在已经喷香稀烂,入口就化。

    胡世文和苏西庐坐在炕桌的东侧,对面是精神矍铄的孟和老人,桌上只有两大茶盘热气腾腾的牛骨头,一碗酸豆角,一碟酿好的野生韭菜花,搪瓷缸子里烫着一壶青稞酒。苏西庐看着酒盅心里直犯嘀咕,想喝点儿,又怕对伤口不好,不喝吧,还真有点馋!

    孟和老人看出来他的那点小心思,笑着对他说:“你要是吃了西药,我就不知道喝酒中不中了,要是没吃药,喝点无妨。”

    “听您的话,光吃云南白药了,别的药一点没吃。”自从上次孟和老人治好了女儿,苏西庐对孟和老人的话总是深信不疑。

    “哦,那喝酒没事儿。”孟和老人说,“酒助药行,等你伤口拆了线

    ,到我这拿块龙骨,每天削点粉末,涂抹两遍,很快就好了。”

    苏西庐点点头,叹口气,伸手抓过酒壶,给孟和老人满了一盅酒。孟和老人见苏西庐怏怏不乐,便对他说:“来,小苏,你把纱布掀开让我瞅瞅。”

    苏西庐撕开固定纱布的两条白胶布,露出了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仰着脸给孟和老人看,嘴里说道:“哎,破相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孟和老人呵呵一笑,“恭喜恭喜!”

    “老爷子,这是怎么说的?”苏西庐奇怪地问。

    “你的面相变了。”孟和老人指着苏西庐的鼻子,说:“你以往的面相

    ,慈眉善目,阴柔有余,刚强不足,水平再高,仕途上也不会走得太远。如今象征文运的额头上添了这道疤,你看,一改仕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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