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田地后人收_第二十章 没羽箭道尔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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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没羽箭道尔吉 (第1/2页)

    四月二十九日,是日本的“天长节”,据保安队长苏和说,这一天是天皇的生日,我们满洲国的蒙古人受到陛下天大的恩惠,必须要庆贺,所以放假一天,不光保安队要放假,学校机关也全都放假,商户住民必须悬挂日蒙旗帜,谁不挂,咱们就收拾谁!

    苏和领着两个心腹挨个商户查看,元宝镇的街道上处处飘扬着日蒙旗帜,跟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卖鱼的人非常多。苏和一打听,才知道白音淖尓的湖里正在出鱼,看到街面上新鲜肥美的鲤鱼、鲢鱼、华子鱼,苏和对手下说:“今天反正没什么事,跟爷爷上白音淖尓拿点儿开湖鱼去!”

    那个“拿”字说得尤其霸道。不等两个手下回话,苏和指着其中一个人命令道:“你去给爷爷找一辆毛驴车,快点儿!”

    白音淖尓的人不会下冰底网,从来没有人进行过冬捕,只有等湖面完全没有冰碴时,才开始下大网,所以春暖花开春耕结束后,名副其实的开湖第一渔才热火朝天的进行起来。

    苏和这些人在湖边抢鱼打人的时候,孟和巴雅尔和道尓吉正在湖东边的沙丘上捉跳兔。捉跳兔是两人忙里偷闲的娱乐,彼时孟和巴雅尔正在顶替小舅子,放牧着家里面的几十头牛,道尓吉彼时应该在湖面捕鱼,到湖里出渔时,每家都要出人出力,打出来的各种鱼类各户平分。渔网已经下在了湖里,只等着起网时大家一起合作,用马匹拉动绞磨,将沉重的大网从湖里拉出来。有时候,一网能打出几千斤各种各样的鱼类。在等待的空隙,闲不住的道尓吉跑到湖的东岸,陪姐夫解闷。

    跳兔只会在大尾巴的助力下一蹦一跳的前行,它没有野兔跑得快,也没有野兔聪明。狡兔有三窟,跳兔却只有一个洞口,不过它会在洞xue的不远处留一个气眼,用做逃生和通风,科尔沁沙地的人们把跳兔洞xue的气眼叫做“兔窗”,只要找到了“兔窗”,跳兔就是囊中之物了。

    “兔窗”隐藏在浮沙之下,只能用绷直的手指慢慢的轻触试探,如果手指忽然捅开了沙土,露出来一个小小的洞口,那就是“兔窗”。

    “找到了!”道尓吉一声欢呼,他问孟和巴雅尔:“姐夫,要死的?要活的?”

    这是两人经常玩的游戏,外人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找到“兔窗”后,要在上面覆盖上衣服或帽子,然后在前面的洞口用大力气挖掘,发出的声音越大越好,仿佛马上就要攻进跳兔的家中。在洞里的跳兔被人类虚张声势的进攻吓破了胆,惊慌失措再也沉不住气了,它会铤而走险,拼命一撞,从“兔窗”破土而出,一下子撞进了覆盖在兔窗上面的衣服或帽子里,束手就擒。

    所谓要死的,就是在覆盖的衣服周围埋好沙土,跳兔冲出来时,会被盖好的衣服挡住,守候在旁边的人双手一拢,将衣服的底部合上,就捉住了它,剥皮吃rou,任人宰割。

    所谓要活的,就是覆盖的衣服不盖沙土,跳兔撞上来时,会顶着衣服乱蹦乱跳,想逃命,却找不到方向。这时旁边的人猛的把衣服扯开,魂飞魄散的跳兔乍见阳光,更加晕头转向,它会拼命的转圈蹦跳,模样滑稽可笑。

    “算了吧,要活的,玩一玩呗。”孟和巴雅尔见过剥了皮的跳兔,恶心rou麻,跟大个头的老鼠没什么区别。其实东部蒙古的跳兔学名就叫“三趾跳鼠”,人家本来就是鼠类,没有兔子什么事。家里只有老岳父喜欢吃烤熟的跳兔,别人都是敬而远之。

    “还是捉几个吧!”道尓吉说,“回去给阿爸烧着吃。”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孟和巴雅尔兴味索然,一方面身体有点乏力,最主要的是他见不得道尓吉兴致勃勃的杀戮。

    道尓吉已经逮住了十多只跳兔,每逮到一只,他便随手扭断跳兔的脖子,干净利落,毫不留情,然后用柳蒿绑成一串。那几串跳兔褐红色的尸体刺激着孟和巴雅尔的神经,心里面甚至牙根都痒痒的,极不舒服。

    孟和巴雅尔喜欢小鸡炖土豆,可是不敢杀鸡,他害怕溅得到处都是的鲜血,害怕小鸡垂死挣扎的惨状。他更爱红烧鲤鱼,尤其是肥美的鱼尾,可是在刮鱼鳞的时候,鲜活的鲤鱼只要一拍打身体,孟和巴雅尔就会一声惊叫马上跳开,在鲤鱼烧好端上饭桌之前,他再也不会走进厨房半步。

    就连放炮仗,孟和巴雅尔也会使用很长的香火头,而且在点燃炮仗后,捂着耳朵快速躲避。因为这个,孟和巴雅尔还遭到了三十多年后才出生的孙子,顽劣不堪的胡卫东的嘲笑。

    道尓吉回到姐夫身边时,孟和巴雅尔正握着一根木棍在沙地上写字。道尓吉学过几年蒙文,汉字一窍不通。他蹲在旁边看了好半天,只认出来一个“月”字。他问孟和巴雅尔:“你写的是不是符咒啊?”

    “不是,是汉人的一句诗。”孟和巴雅尔颇有耐心的跟道尓吉解释,“这是王知明的一句诗,重阳子王知明是全真鼻祖。”

    孟和巴雅尔用手指着沙地上的字,抑扬顿挫地读到:“出门一笑无拘碍,云在西湖月在天!”

    “云在西湖月在天……”道尓吉跟着念了几遍,说:“这个人好自在呀!这是神仙才能说出来的话。”

    孟和巴雅尔惋惜地看着小舅子道尓吉,拍着他的肩膀说:“没念过书,可惜了你的灵气喽!”

    “嗨!嗨!道尓吉!”一个人高声喊叫着朝两人跑过来,原来是邻居老汉无烈喇嘛,他气喘吁吁对道尓吉说:“你快去吧,日本人养的那几只‘呶骇’起网抢鱼呐,把额尔德木图的脑袋都打出血了!”

    “呶骇”是蒙语“走狗”的意思,有时候是褒义,比如成吉思汗麾下威名显赫的“四狗”,也用来形容仗势欺人的宵小之辈。额尔德木图是无烈喇嘛的儿子,道尓吉的好朋友。无烈喇嘛年轻时当过真正的喇嘛,因为两个哥哥都死了,没有留下子嗣,所以无烈喇嘛按照旗里的规定还俗了。不过大家还是习惯地叫他“无烈喇嘛”。

    道尓吉一听就着了急,撒腿就向湖边跑。孟和巴雅尔也跟在后边,边跑边劝:“抢就抢吧!保安队咱们惹不起,他们的主子更不是省油的灯!”

    道尓吉跑得快,转过一个小沙丘,气喘吁吁的孟和巴雅尔和无烈喇嘛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了。当时他们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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