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田地后人收_第五十二章 不磕不碰不长大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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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不磕不碰不长大 (第1/2页)

    金福山走出院门,正看到场长老婆陶迎春挎着筐,从小菜园里出来,筐里面塞着满满的干草。

    皎洁的月光下,金福山极富情致地吹了一声口哨,招来陶迎春一个恶狠狠的白眼。

    不论领导把工作安排在哪里,金福山干得都不大起劲。他最喜欢到家属队去帮忙,那是一个非常优美的工作环境。尤其是夏季,妇女们香汗淋漓,衣着也很单薄,高原的春天,使得女人们异常开朗活泼。那些火辣辣的玩笑和哄笑尖叫,让大半年死气沉沉的男人们血脉贲张。这时候,金福山便抑制不住地开始疯言疯语,同时卖力的工作,一整天下来,丝毫都感觉不到劳累。

    习惯成自然,不论何时,金福山看到陶迎春的第一反应,就是眉飞色舞的吹一下口哨,敢对着场长夫人吹口哨,在金福山看来没什么了不起的,从人类社会的交往层次来说,口哨与军马场的知识分子们互道的一声“您好”,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都快熄灯了,才烧炕啊?”金福山嬉皮笑脸地说,“真是多此一举,钻进被窝以后一活动,不就热乎了?”

    “爷仨都是大懒包!”陶迎春没有听出来金福山的话外之音,她气呼呼地说,“进被窝就吵吵炕凉,我要是不烧炕,炕头都能结冰碴!”

    陶迎春左手挎筐干草,右手提着三齿耙子,她抱怨了几句之后,转身就要进院子,这时候,意犹未尽的金福山又在她身后吹了一声婉转sao情的口哨,陶迎春恼得回过头,一边骂金福山,一边挥舞着三齿耙子撵了过来。

    “王八犊子,金福山,你是不是又想披麻袋片啦?”

    金福山哈哈大笑,转身逃进自家院子。他只是嘴上好汉,行动上可惹不起这些家属队的老娘们。今年夏天,金福山在学校菜园帮忙,他口无遮拦的几句玩笑,惹恼了家属队的一群妇女。妇女们一不做二不休,丝毫不理会他的百般告饶,一拥而上把金福山按倒在地,扒了个精光,连衣服都被妇女们藏了起来,怎么也找不到了。妇女们起哄尖叫的声音,大半个场部都能听见。

    最后,万般无奈的金福山只好在腰间扎了一个*袋,遮掩住关键部位,好似孙悟空的虎皮裙,骂骂咧咧的光着脚回家了。

    金福山长得高,长腿长胳膊,虽然脸和手被高原的风吹得黑红,身上的皮肤却是白白嫩嫩的,他这副模样招摇过市,着实在场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气的金贵妈站在门前骂了半天大街,骂一会儿家属队,骂一会儿金福山,直到骂累了,方才住口。

    从此以后,金福山算是领教了家属队妇女们的厉害,玩笑照常开,荤的素的一起来,不过,只要看到妇女们有一丝动手的倾向,金福山马上就嘻嘻哈哈地溜之大吉。那一次自己一丝不挂无地自容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都感到后怕。

    金福山忙着回家取烟,准备消磨这百无聊赖的漫漫长夜。当他走在去齐志国家的路上时,看到所有的窗口都透射出忽明忽暗的灯光,这是李豁牙子即将拉下电闸的信号,必须与李豁牙子争分夺秒!情急之下,金福山哼着小曲小跑起来。

    熄灯之前发出信号,是为了给人们留出铺展被褥,预备蜡烛火柴的时间。可是今天有所不同,孟和老人还差一点点经文没有诵读完毕。他心里焦急,不明白今天为什么提前熄灯。孟和老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语速,同时加快的,还有敲打在胡卫东脑袋上的经卷的频率。

    胡卫东早就瞄好了放在窗台上的蜡烛火柴的位置,等到熄灯后,爷爷念完了最后的几句经文,他悄悄地摸黑爬过去,把蜡烛火柴拿在手里,然后耳听爷爷到处乱摸却怎么也找不到火柴的骂声,暗自窃笑。

    胡卫东很能沉得住气,他一直等到爷爷高声叫嚷着让里屋的奶奶送手电筒,这才笑嘻嘻地划着火柴点亮蜡烛。

    孟和老人气不打一处来,夜深人静的,他实在打不起精神收拾这个调皮的孙子,孟和老人气呼呼地瞪了胡卫东一眼,把胡卫东独自扔在大屋的光板炕上,自己回里屋睡觉去了。

    胡卫东也觉得这个玩笑有点儿开大了,他没趣地铺好了爸爸和自己的被褥,脱得一丝不挂,然后钻进被窝。meimei早被奶奶领进里屋哄睡着了,偌大的炕上,只有他一个人,胡卫东有一种形单影只的孤独感,这种感觉令人心乱如麻,很不舒服。他在被窝里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吹灭了蜡烛。

    月光如水,透过防寒的双层窗户洒满了整个房间,房间里到处都是光怪陆离的影子。胡卫东这才想起来没有拉上窗帘,不过怕黑怕狗又怕鬼的他,已经没有勇气从被窝里爬出来了。

    胡卫东在热乎乎的被窝里辗转反侧,心跳加速,各种奇怪的声音不断的从房间各处传出来。他朝东面的墙壁看去,月光泼潵出的影子,就像西游记里的白骨精,搔首弄姿,似乎还带着诡异的笑容。胡卫东赶紧翻过身来,面向西墙,可是西墙上的暗影分明就是连环画报上的无头巨人刑天!“刑天舞干戚”,原本是豪杰本色,此时看起来却是无比可怖。

    胡卫东的心脏跳得厉害,“咚咚咚”的心跳声,震的他无法侧卧,他干脆平躺着望向屋顶。天花板是用报纸糊成的,上面黑乎乎的大字,此时在月光下连成一条条的黑线,不一会儿竟然活动起来,就像夏天茂密的草丛里猛然出现的毒蛇。无边的恐惧和沉甸甸的孤独,迫使胡卫东将头埋进了厚厚的被窝里,像自欺欺人的鸵鸟,把危险的不可预测的世界,隔在了被窝之外。

    在黑暗的被窝里,胡卫东感到安全了许多。他隐约听到大街上传来争吵声,叫骂声和劝架声,由远而近,好像有金福山和爸爸的声音。良久,自家的院门被人“当啷”一声打开了,接着,胡卫东听到爸爸熟悉的一声轻咳,这是医生们所谓的烟酒过后的“文雅性咳嗽”。

    听到这一声轻咳,胡卫东的心一下子落地了,一股巨大的安全感和油然而至的幸福感,涌遍全身,nongnong的睡意随之而来。

    小孩子说睡就睡,就在爸爸胡世文从院门走到屋里的这点时间里,胡卫东已经进入梦乡。恍惚之中,有人轻轻揭开了他蒙在头上的被子,一股清凉的空气,伴随着烟卷的味道,钻进了胡卫东的鼻孔,那是爸爸很少抽的牡丹烟的香味。

    他努力睁开眼,看到爸爸盘腿坐在炕上,叼着烟,在昏暗的烛光下看报纸。胡卫东哼哼了两声,继续睡去。

    胡世文很懊悔邀请金福山参加牌局,本来人手就够了,偏偏金福山还抢在李豁牙子的前面先到了一步。冒着挨训的风险提前熄灯的李豁牙子气喘吁吁赶到时,看到的是大呼小叫把扑克牌摔得啪啪响的金福山。

    李豁牙子当时就不干了,酸着脸往下撵他,手气不错的金福山就是不给李豁牙子让位子。一来二去,两人骂起娘来,如果没有大家的劝解,说不定就打起来了。

    约好的牌局就这样被搅黄了。李豁牙子和金福山面红耳赤对骂了一路,连多事的胡世文也被捎带了进去。后悔不迭的胡世文一直在辩解,可惜自己多嘴的事实摆在面前,他始终无法自圆其说,最后,胡世文、金福山和李豁牙子争吵一番,三个人半红着脸不欢而散,各回各家。

    听到儿子翻身哼声,胡世文有点儿埋怨他的爷爷奶奶,明知道孙子怕黑,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大屋里?弄不好爷孙俩念经驱邪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节目。

    对于阿爸煞有介事的驱邪仪式,胡世文表面上不以为然,其实,他的内心里却十分希望阿爸的做法能够奏效,因为今年他的宝贝儿子实在是流年不利,发生了几次莫名其妙的小意外。虽然老话说小孩子“不磕不碰长不大”,但是胡卫东磕磕碰碰的频率稍微高了一点点。

    骑自行车摔断胳膊,是胡卫东今年第一次受到伤害,足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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