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危局 (第2/2页)
决心。日寇有飞机大炮,我们没有飞机,因此,我们必须做好坚固的工事,加强射击训练,做到弹不虚发,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发挥我们的优势……” 马鸿宾讲的滔滔不绝,梁三儿在底下昏昏欲睡。 梁三儿和他手下这个大拼盘骑兵营的军官们也参加了培训。 梁三儿是个流氓,性子疏懒,其他几个名义是连长、实际是排长的骑兵长官也不是什么好鸟。训练中三心二意,解散后偷鸡摸狗,军纪不是不严,是压根没有。负责日常管理的马敦靖对其他人极其严苛,唯独对这个流氓团伙不闻不问。 这事儿后来让马鸿宾知道了。他暗骂自己一声“糊涂了”,立刻赶到培训班,一人发了一套黄呢子军装后把这几个流氓赶走,让他们回家收拾收拾先出发。 临行前,他把带队的梁三儿偷偷留下,面授机密: “这些年我困守宁南,除了养军队,也没什么积蓄。大战一起,花钱如流水。这回老白他们老哥几个一致推荐你去当‘招财童子’,足见对你的能力是信得过的。此番国府命我出征,最大的好处就是给了个军的番号。其他无非是配发了些弹药和军服,对此次作战作用不大。而且以后作战的损耗也不会给我多大补充的。我一辈子打老仗了,这打仗最关键处不是你能赢几场,而在于你输了以后能否在最短时间内恢复.保家卫国我们不能想着得到什么好处,或者保存实力。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一定要做到遭受失败、损失后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过来,重新上阵杀敌。也避免国府借机消我们的番号。” “所以你此次出去后除了多开辟商路,多增加收入,更重要是想办法收集武器、药品、粮草、弹药、马匹,最好建立秘密的整补基地。这决定我们生死存亡,你切记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有所建树。” “你们就是我手头最后的力量和最大的依仗了,我没有其他力量支援给你。出去后凡事靠自己,要多动脑子。我年轻时绥西是我的地盘,那地方我熟。乌兰府东有个大青山,那里位置偏远,地势险要,你尽量多地筹措军火、药品、粮草、马匹等物资,囤积到大青山的深处,在那里建立整补基地。一旦战事不利,我就撤到那里休整。你行动一定要迅速。大概就这些了,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梁三儿转头一想,有点疑惑:“我记得乌兰府那里靠近陕北,与共军的陕甘宁边区隔河相望,把基地建在那里离我们是不是有点远?” 马鸿宾意味深长的笑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倒是想建在吉尔召。那里进可攻、退可守,回咱们宁南也方便,可我怕财帛动人心,马鸿逵会下手啊!”
.......... 抗战期间,国民政府金融体系崩溃,法币的购买力已经无限接近于草纸。各方势力眼中的硬通货除了各类紧俏物资和粮草,就数小黄鱼、军火和烟土了。其中烟土由于敏感稀缺,地位还在军火之上。 白家堡种植烟土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末。种植规模在西北也算小有名气,货品供销全国各地。后来军阀混战导致商路不通,且由于全国各地对祸国殃民的鸦片烟的抵制,白家逐渐收缩销售范围。 抗战全面爆发后,世道更加混乱。出了“四马”的势力范围,不管是中央军、地方军还是民团、土匪,只要闻着烟土的味道,没有不抢的。 白七爷坚信没有安全就没有效益。很少安排出远门贩运烟土,只在方圆千里范围内销售。虽然利润被削薄了很多,但能保证货物安全。这次为了长远打算,白七爷不得不冒险,让梁三儿用烟土去置换紧俏的各类物资。 这一路去途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稍有闪失就是血本无归的结局,一番谋划将成为镜花水月。若妄想依靠武力保一路安全更是痴人说梦。这一程过去跋山涉水,别说梁三儿的骑兵营不足三百号人,就算马步芳的大队人马过去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所以此番出行要想成功只能智取,不能蛮来。如此算来,除了梁三儿,真没有第二个人能胜任。 三天后,一支拉满粮秪、油料、布匹等物资的队伍从三义县大张旗鼓的出发。车壁箱上贴满了支援抗日前线物资的标语,显示这是一支向前线运送物资的队伍。梁三儿、温大成和其他骑兵营的人穿着整齐的****军服,顶替白国瑞那个团的一个番号承担此次护送任务。 白七爷代表周边几个县区的父老乡亲为这支即将奔赴前线的队伍壮行。在炎炎烈日下,老先生声情并茂,发表感人肺腑的演说:望子弟们忠烈义勇,不负重托,将父老乡亲们的殷殷深情早日送到抗日前线将士们的手中。让将士们吃饱喝足穿暖,奋勇抗敌,早日驱逐日寇,复我华夏大地朗朗乾坤。 到最后,白七爷说的声泪俱下,用手大力拍着车厢壁,一副壮怀激烈、义愤填膺的样子,充满了恨不能年轻20岁、再赴前线抗击日寇的爱国情怀。这样的场景感动了现场所有三义县的父老乡亲。大家眼含热泪,不知不觉中对前一阶段因白七爷摊捐摊税导致大家心怀的不满烟消云散。 “是啊,本来就世事艰难,又有外敌入寇,国难当头,谁也不容易啊。白七爷即使为难大家,那也是身不由己,况且他也是为国募资。前方将士们为了抗日抛妻别子,连命都不要了,难道大家为抗日出点身外之物还不应该吗?” 大家如是想。 拍着厚重的车箱壁,白七爷心里不由暗赞:“到底是梁三儿这小子办事牢靠。听这声音,除了外层的油松木板,里头还有层铁皮,加上包裹烟土的油布,就算把车泡在水里一年半载也不会有事。这一路过去,就算有下黑手的各路军阀和地头蛇抢走车上的物资,只要车在,这批货就绝对没问题。” 而且梁三儿这小子说得对:“现在是全民抗战时期,一般情况下中央军和沿途大军阀谁也不敢不顾全国人民群情激奋抢夺支援前线的物资。况且这批物资看似庞大,但折合成硬通货其实也不怎么值钱,并不值得各路大神动心思。至于其他地方民团或土匪势力,面对300名武装精良的马队护卫,即使想动歪主意也没有吞下这批货的好牙板。” 清晨潮湿的空气里响起了车老大们甩响的清脆马鞭声,在一片送别的喧嚣声中,车队迎着初升的太阳缓缓出发,一路逶迤向东,唱响了踏上抗日征途的恢弘乐章。 离开三义县后,梁三儿紧了紧簇新的黄呢子军服领口,意气风发的马鞭一挥,率先向前奔去。温大成看着梁三儿风sao地背影,不屑地撇撇嘴,回头耀武扬威地向其他骑兵营成员命令道:“都仔细看好车队、跟上队伍了,这一路谁要敢不仔细、松松垮垮地耽误事,小心我松他的皮骨。” 充当护送****的其他骑兵营队员鄙夷地撇了温大成一眼,层次不齐地应道:“是。温营-付。” 从碧野葱茏的宁南到风沙肆虐的腾格里沙漠,从****绝迹的戈壁滩到狂风呼啸的塞外,再到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车队一路行来所遇到的艰难险阻自不必说。幸亏梁三儿多准备了5辆空车,除拉运携带的枪支弹药、干粮马料外,还备了车轴、车毂等配件,这才保证了车队在人迹罕至的地域顺利通过。 在苍茫的天地间,这支车队像艘大船般缓缓向东前进;而在遥远的东方,一支千余辆坦克、装甲卡车及炮车组成的车队也如乌云盖顶般缓缓由东向西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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