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中原路 第二十六章 瓮山泊㈠ (第2/2页)
何处。‘蒙’古人收的税银放在何处,官府地粮仓在何处。军械库又在哪里,还有这燕京城内的权贵今夜又是在哪里过夜。” “好,请上马带路!”铁义也不废话,直接命人牵来几匹马,让商人和他的伙计们骑马分道带路。 这个夜晚,燕京城内喊杀声四起。有人叫喊,有人痛呼。有人求饶。一阵紧似一阵的铁骑踏着青石地地声响,在两个时辰后齐齐沉静了下来。城内的百姓早已在睡梦中惊醒。即使是这炎热的夏夜,他们惶恐地将‘门’窗紧闭,似乎这样就可以将灾难挡在外面。他们蜷缩在简陋的‘床’上,将自己的仓惶的脸藏在黑暗之中,当一切归于沉寂后,不禁长叹一声: “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 他们是“无知”小民,只能逆来顺受,只有任人宰割的资格,当他们偶尔反抗时,他们就得到“暴民”的称号。他们只能埋头耕作,供人驱使使唤,或者经营小本买卖勉强糊口,无振臂一呼揭竿而起的权利。 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契丹人来了又下台,因为‘女’真人来了。而‘蒙’古人强大起来又将‘女’真地皇帝赶到了大河以来。他们习惯了被征服,并非是因为他们真的是无知小民,因为一个又一个统治者抛弃了他们,一个饿狼走了,他们还来不及欢呼,上天派来了另一个更可怕地统治者。所以,他们只求在这‘乱’世之中,能少点战火,能多得到一点食物,骨‘rou’能不离散,祈求那些统治们稍微多一点仁慈,就谢天谢地大叹离盛世不远了。 一切都归于沉寂,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过。燕京城内的每一间居室中,人们不放心地侧着耳朵,直到他们听到雄‘鸡’高唱,才再一次安心地躺下。他们不关心这个夜晚,是哪位王者攻打另一位掌权者,也不关心死了多少个士卒,更不关心是谁掌握大权,因为这与他们无关。只要没有蛮横的士卒破‘门’而入,摧毁自己的栖身之所,抢夺自己可怜的口粮,霸占***自己的妻‘女’,那就是一件天大的幸事了。 天很快就泛着鱼白,黑夜抵挡不住晨曦地到来。湛蓝地天空中还有星星点点,又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那太白金星仍然灿烂,似乎要跟地平线下地太阳一争高下。 陈老七大清早就从‘床’上爬起来,照例他先将铺中的伙计叫醒。在伙计们睡眼朦胧之中,陈老七已经在后院中舀好了米,并准备好了干柴。他经营着陈记粥铺,晚上会兼营简单的酒食,雇了五个小厮,生意勉强说得过去----如果不碰到吃白食的权贵的话。
伙计们到底是年轻人,都比较贪睡,尤其这夏天的清晨是一天当中最凉爽怡人的时候。 “快洗洗,准备开张!”陈老七站在院子当中大声呼道。在他的呼斥声中,伙计们一个‘激’灵,纷纷清醒了过来。这年头讨一份糊口的活计也不容易啊。 “如今的年轻人呐!”陈老七摇摇头。 他懒得再指摘一下伙计们地敬业‘精’神。心想还是生意要紧,连忙穿过后院,直奔前店,将店铺‘门’打开。陈老七惊呆了。 只见长长地街道成了一座大兵营,年轻的军士合衣躺在街道两侧的‘门’廊下、屋檐下和大树下,盖着行军毯,头枕自己的战甲或马鞍。正香甜地沉睡着。雄骏的战马栓在廊柱旁,而街道的中间却每隔一百步立着一名哨兵,他们同样年轻的脸上挂满疲惫,他们地盔甲和腰畔刀鞘上还沾着滴滴晨‘露’。 旭日终于升了上来。夏季的阳光总是来得早一些,正好将那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哨兵们的身上。哨兵听到身后店铺地开‘门’声,转过身来,在他警觉的这一回眸中,陈老七仍在目瞪口呆。 “‘蒙’古人?绝对不是!金国人?好像也不太可能。”陈老七心中暗忖。他怕引火上身,转身想关‘门’大吉,不料却被人叫住了。 “店家请留步!”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低沉,似乎怕惊扰了军士们的沉睡。 陈老七转头一看,见一年轻的西域模样的人带着数十名军士走来,看上去像是个大官的样子。而其他人却都是汉人模样。 那年轻将军模样的人抬头打量了一下‘门’面,笑着道:“老伯是这陈家粥铺的掌柜?” 陈老七见这年轻将军说话十分客气。大感意外,连忙恭顺地回答道:“回将军,这个铺子正是小老儿祖传的薄产。” “哦,你店中有多少粮食?”年轻将军问道。 陈老七大感不妙,以为这位将军想将自己的粮食充了军粮,但观对方人人身上都带着剽悍狠鸷之‘色’,身上分明沾着点点血迹。哪里敢隐瞒:“尚有两百来斤白米!” “陈掌柜。你家中地伙计会做面食吗?”年轻将军又问道。 “会倒是会,可我这店中没有白面。”陈老七道。 “无妨。我会派人给你送来几石白面,你只要将白面蒸成馒头就行。”年轻将军道。那将军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币,递到陈老七的面前:“这是工钱!” 陈老七大吃了一惊,瞪着那黄澄澄地金币,却不敢相信还有这种事情让自己碰到。 “收下吧,这可是来自西域的金币,‘精’美非凡,在中原价值要比等重的金子要贵得多。”年轻将军笑着道,“我的部下还要在此驻扎一些时日,有一营兄弟整整一百人借用你这店铺,还有你店铺内的伙计,你要是不收工钱,有人会毫不犹豫地砍掉我的脑袋,我的脑袋只有这一个。” 他地护卫哈哈大笑,他们地眼光齐瞟向另一边,总军法官西壁辉正“不怀好意”地远远盯着他们看。 陈老七唯唯诺诺地收下了,他可不是因为见钱眼开,金币虽好,可是在军队面前,借他一百个脑袋他也不敢。他是害怕若是自己不收下,会招这位掌兵者不悦,丢掉自家脑袋就万事皆休了。勤俭持家虽重要,可是没了‘性’命,再勤快也没用。 “你院中有水井吧?” “回将军,小人院中有一口井。”陈老七道。 “我军将士醒来会用到你这水井,马也要饮水,到时候就麻烦陈掌柜提供方便了。”年轻将军道,“你若是能‘弄’来喂马的草料,我还可以另付你钱。” “小人不敢。将军仁义无双,敢问将军尊姓大名?”陈老七恭敬地问道。 “我可不是什么将军。”那人淡淡一笑,旋即面‘色’一整,“我乃贺兰国王麾下,贺兰军先锋校尉官铁义是也!我家国王才是真正地仁义,陈掌柜不必害怕,若是有我贺兰军士在你这店内拿了不应该拿的东西,陈掌柜尽管找我来诉苦,我会亲自砍下他的脑袋来偿还你的损失。” 在陈老七愣神的时候,铁义已经带着从人离开了。 陈老七看着铁义的背影,看了看手中货真价实的金币,再看了看还在‘门’廊下沉睡的军士,心头百思不得其解,充满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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