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军阀_民国农村权力结构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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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农村权力结构 (第3/4页)

将惩治条例援引于“公正士绅”。

    在传统王朝的盛世,士绅作为官民之间的中介,官-绅-民之间多能维持一种比较良性的互动关系。蒋介石寄希望于“公正士绅”的,正是封建时代士大夫所担当的“道在师儒”,为民师表,移风易俗,促成郅治的角色。即使在30年代的“剿共”和40年代的抗日战事倥偬之际,蒋介石仍多次发表告士绅书,其字里行间对“公正士绅”的民间精英角色充满着莫大的期望。然而时势早已丕变,蒋介石所殷切期盼的“公正士绅”已不复存在,即使存在,也是凤毛麟角,继之而起的是一批欺压民众的地痞豪强势力。40年代初期,湖北省民政厅要求各县县长调查寻访当地的“公正士绅”,结果发现,“现时士绅,比较正直的茂材异等之士,遍访几无一可以当选”。张治中主湘时,亦深感“地方正义力量不存”,“观察地方消沉情况,不禁感慨万端,古代所谓修桥补路之风,亦已不见于今日!”在这种情形下,***所实际借重的并非“公正士绅”,而是掌握基层社会支配权力的土豪劣绅。土豪劣绅遂得乘间侵夺国家合法权力,并与***上层政权构成一种既相冲突又相交融,既相互依存而又彼此制约的复杂关系。

    随着***政权由区而乡,由乡而保甲的层层深入,土豪劣绅侵夺国家权力的势头非但没有受到抑制,反而有同步增长之势。换言之,当国家政权越深入,土豪劣绅僭取国家权力的机会愈多,队伍愈庞大,农民所受的压榨愈强烈。当政权停留在区一级时,区级的职位毕竟有限。其后,国家权力进一步下沉到乡镇联保,乡镇长和联保主任的职位,又成为土劣猎求的目标。

    1933年前后,中央研究院在江苏无锡调查了104个乡长,发现这些乡长大都由富有田产的地主担任。104个乡长中,地亩最多的几及千亩,最少的也有二三十亩,平均122亩。

    表6.2江苏无锡104个乡长的田亩与职业统计

    田亩统计职业统计

    100亩以下100亩以上合计地主富农小商人合计

    人数59451049581104

    V.743.310091.37.71.0100

    资料来源:张锡昌:《农村社会调查》,第263-264页,黎明书局1934年。

    在“新县制”推行以前,区以下的乡镇长权力尚有限,且多出于民选,其作恶者尚非普遍。以江苏为例,据1933年的调查,当时区以下的组织是“乡辖闾,闾辖邻,乡闾邻长由农民公选,当选人以人格、知识和做事能力为标准,而且全为义务职,很多人都不愿干”。这种情形在浙江亦同样存在。由于这个时期的乡镇长有职责而无报酬,甚至乡镇公所的笔墨纸张茶水等费用亦需乡镇长私人贴补。乡镇长职务繁杂非专职不可,但这个时期的乡镇长按规定为义务职,如全脱产投入,势必影响本身的职业和生计,因此,“乡镇长不愿就职者多,甚至有藉口出外经营商业,无力兼顾乡务为辞”,辞职不干。

    但这种情形随着“新县制”的推行而逐渐改观。“新县制”下的乡镇长被国家政权赋予重任。乡镇长可以说是权倾一方。按照“新县制”的规定,乡镇长兼乡镇壮丁队队长和乡镇中心学校校长。在有些地方,乡镇长还兼任乡镇信用合作社社长。此外,乡镇还具有自己独立的预算,有权向所属居民征收捐税,作自己的财政开支。如此而言,乡镇长具有控制一乡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教育的权力。乡镇公所如同一个正式的官衙,其职员编制按规定有一二十人,实际常达四五十人。内有股长、干事、师爷、文书、事务员、会计员、户籍员,还有武装乡丁。据一位名叫李月波的人回忆,他初中毕业时,本想继续读书,而他的岳父、内兄、堂兄等均劝他不要升学,进乡公所做点公务,“以显门庭,光耀祖宗”。既然乡公务可以带来名誉、权力、金钱和地位,其职位自然也就成为地方豪强争夺猎求的目标。

    对***政府而言,土豪劣绅对基层权力的专擅与篡夺,无疑是其国家权力扩张过程中所遭遇的棘手难题和重大困扰。正因为此,当“新县制”推行之初,***就提出了“用新人行新政”的口号,希求将地方权力从土豪劣绅手中夺回。为此,***政府采取了两项措施:一是从法律上规定“有土豪劣绅行为曾受处刑之宣告者”不得担任乡保甲长,并将乡保甲长的年龄限制在25-45岁之间;二是各省、县、区分别举办各种人才训练所、训练班,企望将一批乡村优秀青年进行培训后,取代土豪劣绅担任基层行政人员。对于前者,其限制几等于无,因土豪劣绅受刑者极少。对于后者,各省当局大都比较重视。

    以湖南为例。抗战初期,张治中主政湖南。他“鉴于过去地方自治掌握于土劣手中所造成的失败”,上任伊始,即提出了一个“彻底改造基层机构”的宏伟计划:发动知识青年学生到农村去,造成新知识分子、新青年和农民相结合。他第一批召集4000名高中以上的城市男女青年学生,派往各县开展为期半年的民训工作。接着,他在报纸上刊登巨幅通告,登记知识分子充任县市各种干部人员,计划在半年内,训练5万知识分子去基层充任保长、乡镇长和县长,更换原有的地方基层干部,使湖南全省县以下基层政权彻底脱胎换骨。张治中这一雄心勃勃的计划在当时全国引起莫大反响。然而,这一计划实现的情况如何呢?张治中后来回忆说:“当我离开湖南之日,这一个艰巨的工程还没有完整展开”。张于1937年12月就任湖南省主席,1939年1月离任,前后不过一年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固难见成效,然而,在当时的历史大背景下,如果不用革命的手段扫除土豪劣绅等乡村恶势力,彻底改造基层政权的愿望势必成为泡影。

    这一点,从当时各省举办的各类基层行政人员训练的成效,足可引以为证。据1942年统计,全国各省总计已训练各类基层行政人员116万余人,其中乡镇保甲长近80万。相对于当时全国基层行政人员的总数而言,受训人数还不到10%。其后几年,各省当局仍坚持不懈地训练,到1949年前后,全国大约有半数以上的乡镇保甲长受过训练。但是,受训的实际效果如何呢?这里不妨引录一段当时人的观察:

    “这种训练,各地方当局不乏以之敷衍功令,或粉饰治绩者。更有野心之徒,以主办训练机关为培养私党,布置爪牙,以广置一己之势力者,是则训练反为行政上的浪费,或弊政发展的源泉矣。此外,……以训练为护符,以同学会等组织为声援,勾结土劣,为害地方者,尤比比皆是。

    据当时人的看法,***训练基层行政人员的目的本是为了“用新人,行新政”,而训练的结果却适得其反:一是给旧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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