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封脉 (第2/2页)
”因深心道,印藤已死,那二掌门之位,想必仍是三屠的,来日方长,得罪不得,就道:“浅弟,莫这样讲,煞师兄疑你,要搜查,就由他搜去,这一搜,正可还你清白。” 因浅力虚,也懒得再争。曲煞叫了几人,翻箱倒柜,各处搜去,因深也不拦。搜得片刻,曲煞拉开一个角柜,一个人从柜中扑出,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曲煞扑上,大哭道:“英弟!你死得惨啊!”三屠抢上前一看,果是曲英,身中数剑,血已是流干,不禁悲痛,嚯地拔出剑,指着因浅道:“小贼!果真伤我英儿性命,纳命来!” 因深、因浅见曲英尸首果在家中,均是大惊。因深低声道:“弟啊,你杀了他,或埋了,或扔远些,就不惹事,藏在家中,实是不妥。”因浅道:“此人实非我杀,你知道我的为人,若杀了他,不消曲家来寻,我自己早向掌门认了此事。”因深心道,因浅确是耿直之人,不会杀了人不认,就道:“三屠师父,曲英虽在我屋里,却未必是我杀,此事根由,还需探查清楚。”曲煞道:“尸首在你屋里找到,还敢抵赖。”话毕,又搜那柜子,搜出一把剑,掼在地下,喝道:“张因浅,这佩剑是不是你的?”因浅看那剑,青辉吞吐遮灯影,白光溜边画星尘,虽染血污,也认得出,确是他的剑。因深也认出了,心道,好,好,尸剑皆在我屋,再无辨头,三屠心狠,必杀我等,不若趁他不备,抢个先手,杀了三屠,求掌门发落。掌门慈悲,即便废了武功,赶出山门,至少性命可保。如此想定,就假意道:“三屠师父,莫慌动手,你过来,我有一物给你。” 三屠未料他动了此心,就走过来,因深伸了一手给他,慢慢展开五指,露出手心,却是个空的,三屠正不解,只见因深另一只手凝结真气,使一招清风拂岗,佩剑陡然跃起,直取三屠脑袋,三屠正疑,忽见此变,大惊之下,急忙退避。然因深这一招,不是寻常比武,是决生死,故使足了全力,剑疾如风,三屠避得剑尖,避不得剑侧,脑袋虽保住了,右耳却给旋下,落在地上,兀自抽动。登时脸染红血,似河满浅滩。此番痛怒交加,兽心更起,提了剑就要杀人,然这时候,贪心忽起,压了兽心,暗想,不知那耳丑仙人,传了因浅什么妙法,甚是厉害。且不杀他,弄清那功夫,再做计较,又怕杀了因深,因浅悲痛一下,更不肯透露那神功之秘,就硬生生收了剑。虽收了剑,如手上却使个狠劲,以迅疾之势,在因深、因浅丹田各捻了一指,二人顿觉锥心般痛,丹田空悠悠的,身上各处经脉,俱都阻塞,浑身没有半分气力,软倒在地。
因浅怒道:“要杀老子,动手便是,使什么歪法害人!”三屠冷冷笑道:“这不是歪法,是个封脉之术。” 正这时,曲对山突然进来。原来,先有弟子报他,说因浅杀了曲英,尸剑并获,铁证如山。对山本是不信,进了屋,见了尸体、佩剑,便不由得不信,怒道:“因浅,你平日虽放荡不羁,毕竟心性善良。近日习了耳丑仙法,有些厉害,就生了狂心,对同门狠下杀手,当真不该!”因浅道:“掌门,因浅自幼随您习武,你知我心性,断不至残杀同门,即或不慎失手,误杀了他,也必自己找您请求责罚,何至于藏尸家中柜里,这般拙劣手法,岂非故意惹人追查?”曲对山道:“不是你杀,莫不是那曲英,到你屋中,夺了你剑,关了柜门,自裁而死?罢,罢,你也莫唤我师父,也莫说自幼随我。”因浅落泪道:“因浅这身功夫,是掌门所授,这一声师父,是要叫的。”对山正气得紧,就道:“不消说了,我也不伤你命,也不废你功,你兄弟二人,既这般厉害,也不需在我门下,下山去,寻个好地,自立门派罢,从此咱们之间再无师徒情分!” 因浅心知无望,就朝对山一拜,说道:“无师徒情分,也有恩情,自今往后,我虽不在门派,也必记挂师友,师父若有事,派人遣我便是。”对山心烦意乱,也不睬他,只道:“张因深,前几日,有五人随你下山找寻因浅,如今这五人何在?”因深道:“不瞒师父,在寻因浅的途中,听闻下四村遭了阴魂,弟子不忍看百姓糟难,便带了五位师弟,前去除阴魂,谁知那阴魂端的厉害,几个师弟功夫不济,都受他杀了。”对山听了,不禁悲伤,摇了摇头,又道:“张因浅,印藤随你去下四村,怎么没回来?”因浅道:“是那村长,叫余金的,使个诡计,伙同那阴魂,害死了他。”对山怒道:“你二人同去,该当彼此照应,怎就这样疏忽,丢了性命?”因浅道:“此事只怪因浅,太过大意,未识破他诡计,求师父责罚!”对山道:“我已不是你师父,也不罚你。你兄弟二人速速离派下山,再莫回来了。” 因浅听了,甚觉难过,就低了头,不再言语。因深知道机会难得,忙开口道:“老掌门,你要逐我兄弟二人下山,我没话说,只是曲三屠封了我等经脉,你替我二人解了封,才好离派下山。”对山道:“也罢,解了你封,速速去吧。”就运真气至掌,贴在因深、因浅二人丹田。然那丹田,竟如深壑一般,黑不见底,真气进去,没有生息,直如火灭灯熄,石沉大海,非但未能解封,自家真气反被吸了些去,不禁大惊,忙收了手,心道,不知三屠的封脉手法从何习得,有些邪性,想责问他,又想,我带王岳、曲戒出门传功,门派诸事,还需三屠料理,且不责他为好。三屠见对山解封不得,暗想,众目睽睽之下,我封的脉,他解不得,倒似我的功夫在他之上,要动他掌门之位,若因此事,事后遭他打压,太划不来,就借坡下驴,顺水推舟,上前拱拱手,笑道:“掌门,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要封他二人几日,做个惩罚,才好解封,故你只做个假势,并不真解封。”对山也不答,只哼了一声,说道:“如今印藤既死,那二掌门之位,仍归三屠,我闭关传功时,需尽心门派诸事,知道么!”三屠大喜,忙说道:“掌门尽管放心传功,门派自有三屠打理。”对山听了,就不久留,当下携了王岳、曲戒,离派传功。 因深见对山离开,心里一阵发凉,暗想,罢了,罢了,如今只有一死。正想间,果见三屠黑了脸,沉了心,一手一个,将他兄弟二人提起,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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