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天代慈禧_第四十六节 失心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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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节 失心疯 (第1/2页)

    既然收到的牛皮纸上倒着匹死马,为何马新贻没有着意防患?山东武生王咸镇几次说要“回老家”,却没有回,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故意指使?或者三番五次地说要“回山东老家”,也和牛皮纸一样,就是让马新贻“回山东老家”的暗示,只可惜无人领会?

    左宗棠细细地分析了一夜,第二天头一件事情,就是提了王咸镇来讯问:“王咸镇,你昨夜回去,有没有想起,是谁令你协从害死你的表叔?”

    王咸镇正紧盯着大堂的地面,半天没有回答。这户人家的地面花纹不象一般人家只是水磨石,而是很多不同颜色的花砖分别拼成了“福”“禄”“寿”等字样图案,的确繁复可喜。但王咸镇此时是个犯人,难得竟然有这等闲情逸致,亲兵见他不答左大人的问话,便去推搡,才刚碰到他肩膀,王咸镇忽然带着手铐脚镣,雌牙裂嘴地狂跳了起来,“鬼啊!别抓我—”

    一众亲兵都被吓了一跳,几个人急忙上前将他制住,踢了几腿,喝道:“别装疯卖傻!好好回答左大人的问话!”

    那王咸镇见他说话,紧盯着他半天,忽然“嘻嘻嘻”地笑了起来,叫道:“表叔,你在这里!我找得你好苦啊—”,一把抓住那亲兵的手,呜呜地哭了起来,“人家都说我害死了你,我知道我没有,我没有…这里人太多,咱们回去吧,嘘--当心,有人要杀你…”

    那位亲兵要挣脱他的手,谁知被他死死抓住。旁边的人急忙拿棍子去打,他也毫不躲避,仍然死不松手。打断他的手也只怕没用,只好去扳他的手指,好不容易一个一个扳开,那亲兵的手,早被他扼得发紫了!

    堂上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只过了一夜,今天竟然就疯了!

    还是左宗棠醒悟过来,急忙命随行大夫来看。大夫诊察了一回,摇摇头道,“这人已经是个‘失心疯’了,没有办法了。”

    左宗棠问道,“什么叫‘失心疯’?”

    大夫答道,“疯癫之人,有半疯有全疯,有的人看起来疯癫,但还有偶尔的清醒时刻。眼前的这一个,就是个全疯之人,这种人不管时候,不管遇到什么,都是疯癫之态,完全没有半刻清明之心,所以叫‘失心疯’。”

    这也就是说,从王咸镇的嘴里,已经得不出有用的线索了;但这也说明,昨天那种“顺藤摸瓜”的问话,已让幕后之人感到害怕,还是有些价值的。

    左宗棠所挑的这个宅子,过去应该也是个富家,门墙厚实牢靠,只有一点不足,就是相对左宗棠四五十人的随行亲兵来说,房间还不够多。之前大家都是自己人,还好办些,一个房间本来只好住两三人,如今就住个五六人,大家挤挤就是了。

    但是王咸镇一发疯,显见得巡抚衙门的牢房不可靠,今晚张汶祥如果送回去,说不定也会出事。但是放在这边,钦命要犯,一定要单独关押,才方便看守,如何安置又成了个大问题。

    亲兵犯了难,就去请问师爷,师爷前后勘察了一回,心里有了计较,才来请左大人的裁定。师爷说,这宅子左侧还有个隔着堵院墙的宅子,比这所还大,刚刚他悄悄过去问过屋主人,左大人在此驻扎,现在房子不够,能不能暂借他的房子用用?如果愿意,他就派亲兵帮忙给这一家人另外找个住处,并且垫付房租;这房子在左大人借用之后,也许在中间的院墙开扇小门,但等离开之时,一定会替屋主重新修好。

    隔壁门前天天兵来兵往,这家人也已经听说是钦差大臣左大人,在审查马总督的刺杀案了。一家人这么多年来,最怕兵,一开始都吓得躲在家中,轻手蹑脚,生怕无意中打扰了隔壁的兵勇们,找上门来,麻烦多多。不过过了几天发现没事,隔壁门前也有许多人来看热闹,家里人也就跟着去瞧瞧,见左大人的亲兵进进出出,办事谨慎,秩序井然,见了百姓也不挺胸抬头,驱赶追逐,才渐渐地放了心。

    今天见来了个师爷,说话也很和气,要借用自己的屋子。从前的兵爷要借屋子,在门上贴个“征用”,一家人就要赶着收包袱走人,还有谁替你找宅子?这时当然立即点头答应。

    师爷打量了一番这间客堂,无意中见祖宗牌位前,赫然有一块新制的木牌,上面是稚嫩的笔迹书写着两个字“太后”。

    “这是?”师爷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那六岁的小孙女,生性顽皮,喜欢跑闹,因为几个月前开始缠脚,天天啼哭。昨天太后的谕旨一出,她放了脚带,特意求她娘给她备了这个,每天当作太后来叩拜。请问师爷大人,这是否过于简陋粗疏,会被怪罪?”褚老头问道。

    “不然,”师爷笑着摆手道,“你这个小孙女倒是个有心之人。”

    褚老头忙答道,“不怕师爷笑,她能懂得个什么?这几天总是缠着她娘,问太后是个什么样子,为什么太后竟然知道她正缠脚,并且吩咐让她不用再缠?她竟然以为太后的懿旨,是专为解救她。”

    “小小年纪,那也是难得,”师爷笑道。

    褚老头见师爷仍旧和颜悦色,因此乍着胆子又问道,“辜师爷,我能不能见见左大人?”

    既然要借人家的屋子,这么个小小的要求师爷也就答应了,所以就领着着褚姓老头一同过来。

    师爷说明了原委,褚老头便过来准备叩头,左宗棠连声“不必”,褚老头却执意跪了下去,说道,“马大人是个好官,请左大人一定要为马大人洗刷冤情!”

    “请问老者,你怎么知道马大人是个好官?”左宗棠问道。

    “唉,左大人,江宁百姓苦啊,我家中从前兄弟五人,两个被长毛逼去挖壕守城,累死了;其余两个,一个逃出去做点小生意,被当作太平天国的jianian细给杀了,另一个在围城的时候饿死了,只留我一个仍在苟残延喘。好容易长兵毛败,以为从此能过安生日子了,谁知同样是苦。那些兵勇,和从前的土匪没有两样,白天黑夜都出来抢。自马大人来了江宁,狠狠地抓了这些散兵游勇几回,日子才好过些,谁知道马大人又被害了!只怕江宁百姓,苦难又要开始。”说罢,竟然流下了两行老泪。

    “啊,老人家莫要伤心。”左宗棠急忙安慰道。

    褚老头抹了抹眼泪,又抬起泪眼瞧了瞧旁边的兵丁,叹道,“老头我不明白,同样是兵,为何左大人的兵丁不可怕;碰到外面的营兵裁勇,却象凶神恶煞一般?”

    他当然不会知道,左宗棠对属下虽然热心肠,从娶媳妇生子到父母故去等重大事情,都常常送钱送物,帮着解决各式难题,他自己的俸禄,总有大半就这样花掉了,但管束却也非常严格,亲兵自然不敢也不会到外面惹事生非。此外,左宗棠生平最讨厌恃强凌弱之人,他自己常常对同僚出口不逊,却从不对平民百姓无礼,属下亲兵耳濡目染,自然也是如此。

    王咸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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