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_第十章 牌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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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牌坊 (第2/2页)

都是做孽啊……”她自言自语道,“旬廉已有多房妾室,和江贤混在一起,更是无所不为……万岁赐婚,妾身虽替书儿委屈,却也认了,指望他娶了书儿后能收敛些,不想他竟……一想起忠儿战死沙场,妾身的心就像刀剜一样……”

    几句话悲悲切切,舔犊之情溢于言表,虽是董国公渴望的政治联姻,终是亲生女儿,想起她不定的未来,他不觉也黯然神伤,说不出话来。

    空气如静止般沉寂下来。

    一声清脆的敲门声,太太猛一激灵,回过神来,忙用帕子擦净了眼泪,端茶润了润嗓子,冲门口喊道:

    “进来吧”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喜兰便感到空气的凝滞,犹豫片刻,硬着头皮走进来,战战兢兢见了礼,却不敢说话。

    “……你不是伺候四奶奶吗?”见她不语,太太一肚子的幽怨发到她身上,“跑这儿来做什么?”

    “太太教训的是,奴婢该罚,奴婢……”

    话说了一半,对上太太锐利的目光,喜兰声音戛然而止。怔了回神,才小心翼翼地回道:

    “回太太,四奶奶要去落雁湖,奴婢们劝不住,喜菊急着打发奴婢过来,请您示下。”

    “……去了落雁湖?”想起董书就是在那儿被旬廉缠上的,太太更是怒气上涌,“居丧之人,怎能四处游玩,不安于室!”

    喜兰就一哆嗦,知是误会了,忙解释道:

    “……是从露院的西角门进去的。”

    “露院的西角门?”太太皱皱眉“……不是已让人封了吗?

    “……奴婢也不清楚”喜兰摇摇头,“只是锁了,钥匙在孙嬷嬷那儿,强扭着不给,口口声声要先回了大奶奶,最后四奶奶发了怒,罚了她,强要了钥匙去……”

    太太目光一凛,喊了喜梅进来:“你去一趟,传四奶奶过来,顺便把西角门的钥匙收了来……”

    喜梅应了声,刚要转身,董国公沉声道:“都是内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喜梅不知所措地看向太太。

    “老爷……”太太放缓了语气“落雁湖紧挨着星宿院,幕僚们常去那儿……”

    “夫人多虑了,云初也是知进退、识大体的人。”董国公放下茶杯,“女子参加集会是万岁允许的,她在娘家时,每年也都参加栾城的诗会,刚嫁入我们府,就强加限制,会让她生出嫌隙。”

    “老爷……”

    “她进门三天,爱儿便……我们本就委屈了她。”

    “老祖宗的规矩,那容得女人出入诗社、集会,你看看现在,男男女女的聚在一起吟诗作赋,成何体统,那些伤风败俗的事儿还少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云初是万人敬仰的旷世才女!无形中,太太语气已有些尖刻,全忘了喜梅喜兰还立在那儿。

    古礼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要男女异群内外各处,并要求女子不窥壁外,不出外庭,但栾国历代皇帝皆崇尚文风,墨帝尤其喜欢能吟诗作赋的女子,他在**就常和嫔妃举行一些什么桃花会、芍药宴啦等,只要御花园里哪个花开了,哪个花谢了,便以其为题连诗作对,或赞赏、或悼念,热闹一回。那些才貌双全的妃子自然倍受宠爱,赏赐多多,久而久之,民间也争相效仿,墨帝索性允许民间女子可以蒙面出入诗社,参加集会。

    凡事都有两面,这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日子久了,自然生情,于是自这条戒律一开,不仅那些权贵,包括大户人家,每年都会爆出丑闻,成为人们饭后茶余的谈资。也因此,女子参加集会虽是朝廷允许,仍被大多人不齿,太太就是其中之一。

    在董国公看来,亦是如此,自古纲常已定,女子就应安于内室,相夫教子,可云初不同,她天赋异秉,才华横溢,俨然已经成了栾城才子追捧的楷模,也因此,明知董爱命不久矣,明知她出阁前和翰林院的陆轩有私情,他依然将她娶进国公府,不为别的,只为将她做为招揽人才的一面旗帜。

    果真将她藏在内府,怎能吸引栾城才子来投奔他,他费尽心机娶进云初还有何用?

    “夫人的担忧我知道……”见太太激动,董国公挥手打发喜梅、喜兰,“当今朝廷以文御武,我终是一介武夫,言论政见不受重视也就罢了,我虽大开府门,广招贤士,但肯来的都是些武夫,云初是旷世才女,是文人中的一面旗帜,如她能招来那些文人,让我重获君心,圆我报国之志,也是求之不得啊。”

    “……以前不也有文人投奔吗?”沉静下来,太太语气轻缓了些,她定定地看着董国公,“是因为江贤,他即是贰臣,又放浪无羁,文人都不屑与之为伍,都怕被带坏了名声,才疏远您,老爷真想要招揽文人,何必云初,只驱逐江贤便可……”

    收揽了江贤,竟导致他今天的局面,的确是他始料不及,但事到如今,局面已无可更改,又岂能再纵虎归山?

    “衡君自有他的长处,只是不能为我所用罢了。”

    “阑儿听她父亲说,江贤放浪,常被文人谩骂,那些宦官就当笑话说给万岁,一来二去的,万岁才疏远了您……”太太殷殷地看着董国公,“难道老爷看不出来吗?……还执迷不悟。”

    提到他因江贤失去帝宠,董国公一阵心烦,怒道:

    “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男人的事情,你们少掺和”又道,“告诉阑儿,以后少往相府跑!”

    太太眼圈一红:“云初总是我亲外甥女,真有个好歹,我怎么和meimei交代?”

    “云初出阁前,祭酒府不也每日门庭若市?”董国公反问,又放缓语气,“常言道,身正不怕影斜,只要云初不为所动,能有什么闪失?”

    “老爷……”太太语气中带着三分哀求“今非昔比,云初是守节之人,怎可再像从前。”

    从没听说有哪家寡妇抛头露面的。

    “……老爷,族长还指望着阑儿和云初给挣回那……”

    “……没人强迫她!”太太话没说完,董国公脸色一寒,“她果真做出没脸之事,也是咎由自取,和董家无关,只将她清除族谱便是,又怎会污了董族的名声?”语气中透着一股凛然,“自古良莠共存,万岁只说族里出一百个节妇便有赏赐,没说不可以出一个****!”

    “老爷……”

    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太太脸色涨红,再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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