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象灵阵 (第2/2页)

够迫住禅师，想必神门必然还有所布置。

    君十方心下隐隐觉得不安，又无以言之，况且凌空居高视下，适才也未发现与离及洛情儿踪迹，这般看来，方才一番变故起于突然，这阵法或由这二人发起也未见得，纵然不是，但至少与这两人脱不得关系。

    天昏地暗，苍穹夜幕深垂，黑云压城城欲摧。

    陡然，大地剧烈的咆哮立时中止了下来，无声无息，阵阵阴风拂过，令人遍体生寒，君十方蓦地从脚底生出一股凉意。这诡谲安静的场面，就像凶猛的荒兽在面对大敌或志在必得的猎物场景，行最后扑杀前的绸缪一般。

    “幽幽大荒，蛮蛮之疆；斯朕入乡，其势汤汤。”

    阵阵森蛮浩大的琼琼之声在这片辽阔的天地间响彻起来，无边无际，深远起伏，像是祈祷的祝文一样深沉遂远，又似是征战行伍中的军谣铿铿。

    “巍巍大荒，莽莽之乡；与子乐徉，若依云仿。”

    浩荡的呐喊声层层叠叠，有如山林横斜，碧波涟漪，音奏相间一时若闻涛声阵阵。远近四处，断壁崖畔回荡的尽是莽莽古音，经由周遭峭壁叠返，回荡在方寸天地间更显其势卓卓，声威浩大。

    诸人置身这片虚实莫测的阵势中，耳畔传来森森渺渺的苍茫之音，君十方虽颇知神门典故，亦不知此番神门精细打算，心下亦自惊疑不已。而伴随着这旷古伦音之后的，却是弥漫起一股铺天盖地的荒蛮气息，浑重森然，此刻一种异样的压抑沉在君十方心头，令他感觉到格外不安，仿佛被什么极为危险的东西盯上了一般。

    “嘠！”一声嘹亮的禽类鸣啼声响彻天际，随即整个沉暗无光的天地陡然变得赤亮一片，云端黑压压的一片映照的赤橙无比，通亮的色彩比之落暮时分的晚霞更要鲜艳数倍，这光晕夺目的一角在整个广袤的天际如此色彩鲜明，无数赤色光线由重云包裹中向外喷射出来，中心处正是光色极为炽烈，恰巧是剧变后荒禽奔兽图演变的发源之地。

    色泽流转，转瞬即逝，随着整个眼前一亮后，夜空又陡的沉了下来，旋即一幕幕变得幽暗诡奇。天空的东南角，此刻的赤色已渐渐转的更为深沉，压抑，鸾凤鸣啼之声不断的从中传出，到后来更是变得越来越高昂，激烈，周围的云彩搅动反复无常，不断鼓舞，似有什么凶物在其中孕育，却又不停挣扎着束缚一般。

    噗！

    轻声鼓舞之隙，重重笼盖的霞云后，君十方恍然听到一声极为细小的翅翼鼓动之声，犹如初生的雏鸟破壳而出，噗的一声轻响，此刻什么也不能阻挡这种生命的勃发。

    几在同一瞬间，一道中气十足，又夹杂兴奋，激动难捺的声音大喝道：“四象成形，聚灵八荒。敕！”

    嗤嗤连声，霞光轰然炸散，无数光条四射而出。

    万千道赤艳光线如朝云破晓，狂蛇起舞，从上方怒射破散，将天幕衬映的流离光怪。

    一道巨大的身影沐浴在冲天迸飞的红光中，伸展着鹏大的羽翼扑腾开，双翅振合间，鼓舞的巨翅扇动起的翼风，把周围的云翳都给吹散开来。赤红光浪在侧层叠冲涌，激起一轮轮流离光火，万丈红光中的禽鸟此刻竟如浴火重生的凤凰，神圣不可方物。

    君十方心中惊疑不定，对此刻现身的禽鸟万分怀疑，也不知其到底是何物，声势如此巨大，单只这隆隆之势，便可知绝非是一般凶禽。

    巨禽扇动着巨翼驱散了周围遮挡云翳后，便是扑腾着上下翻飞，并口中不断发出声啸，似是对重见天日极为兴奋，如此片刻后，才似乎看到了远处地面上矗立的君十方三人，略微一滞后，便径直朝着三人飞了过来。

    直到靠近了这巨禽后，诸人才看清其模样，此禽尖牙巨喙，羽翼极为鹏大，一身流离的红羽布满上下，并蒸腾熠熠的火光闪耀，其凶相纤毫，正是在描壁中出现过的那等凶禽，与之分毫不差，而方甫一离近，顿感热浪袭人，身遭温度陡然上升不少。

    凶禽才一见到众人，双目顿时滴溜溜直转，狰狞的环顾着众人，獠牙森森，发出桀桀厉啸，声浪滚滚，惊天动地，旁边的岩壁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一般。

    君十方心中大骇，与此等凶物一照面，正好迎合了自己先前猜想，看来神门此番定是布置下了天罗地网，谋划了一桩声势惊天的动荡。

    心中胡思乱想，一时羁縻紊乱。却突然见到怔怔的“楚歌”反其道而行之，大踏步迎向挟天雷滚滚之势而来的凶禽。君十方正待开口呵斥时，发现“楚歌”双眸神采涌起，周身真气激荡，顿知来人显然不是蜀地的书生楚歌，正是青帝羽羲之，念及此处，君十方亦既由得其去了。

    “楚歌”脚踏九罡步，恍若平步青云，一步数丈，片刻便横移了十丈，将至凶禽的羽翼正下，抬头横视着这远古凶禽的身躯，口中嗤嗤轻笑道：“呵呵，却是朱雀，南方朱雀，想不到神门多年，还有人懂这四灵相阵，不知还留有当年的几成威力？”

    朱雀！是了，君十方心中顿时恍然，这等凶禽正符合道门典籍中流传的朱雀之形，是以若不然的话，还有何种凶物会有如此震天威势，挟这般天威之凛凛。

    “想不到魔门竟然出动四灵阵势，已就朱雀之身了，善哉善哉，如此声威，恐怕不甘轻易罢休了！”

    适才亲眼目睹了朱雀威势的无往禅师，现下亦猜晓魔门精心筹谋许久，竟连北方之神，朱雀之身都请出四灵阵，恐怕魔门此番必将在三界掀起一场无边浩劫，以禅师悲天悯人的情怀，不得不为之忧心忡忡。

    故老相传，在现今道门剩余典籍中所描述的朱雀，乃上古四大神兽之一，司南方之神，五行属火，是南方七宿朱雀之象，在大荒时期，便是绝世凶物，后为轩辕黄帝斩杀rou身，封印其元神，才消弭了大荒时期的一场浩劫。此刻现身于此，怕与先前与离，洛情儿等魔门之谋脱不得干系。

    而处身朱雀身畔的“楚歌”却丝毫未见得慌乱，一身衣襟飘飘起扬，随即冲天而起，御风傲然独立，卷起四周絮叶悠扬飘荡，起伏跌宕，衬得人影翩转，矫夭若龙。

    “楚歌”横眉冷对兀自咆哮不定的朱雀，负手而立，气势有如泰山压顶，岿然如山。朱雀似是被“楚歌”这态势激怒了，昂首向“楚歌”厉声尖鸣，满含不满愤恨之意，双翅鼓舞，加速冲击而来，只欲立下将“楚歌”轰个粉碎。

    嗡的长吟声中，“楚歌”一身乙木真气流转不息，赫然积聚于右手，形成了两丈来长的碧绿光刀，翠光流舞，吞吐不定。

    双眼凝视着若奔雷而来的朱雀神兽，“楚歌”眸中寒光爆射，凛然道：“来得好，寡人当年若非收下留情，心存一隙，也断然不至于终生悔恨，落得身丧潦倒。今时今日，寡人倒要看看，你如今还能奈寡人何！”

    及至说道最后一句时，“楚歌”冲天掠起，气刀光影咆哮，破风长吟，奔腾若惊雷急电，迎着席卷而来，气势汹汹的朱雀，怒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