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_第71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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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节 (第1/3页)

    的堤岸,划船的妇女猫着腰,领着她的狗悄没声摸上岸时;在县城北岗谜园水榭里,王纬宇把那个颤抖着的,哀告着“别别”满眼泪光的女孩子,紧紧压住,心里还在作最后的挣扎:“万一,她真是我的亲生女儿呢”

    “管它咧”那个畜生自己回答着自己:“需要就是一切”

    珊珊娘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于而龙示意老林嫂照顾那个充满羞辱和苦痛的母亲,几十年来她心头的希望、光明、力量,以及无穷无尽的爱情,就在这一刹那间彻底破灭了,她将会怎么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呢而屋里,痴痴呆呆的叶珊,却等待着他的答复。他说什么呢安慰她吗她需要那些空洞的言词,来给自己增强生活下去的信心吗

    这可怜的母女俩呵

    他抓住叶珊的手:“孩子,记住,鲁迅说过:如果你血管里流的是血,而不是水那就要活着,报仇雪恨,以牙还牙。我们包括我,孩子,过去太软弱了,是的,太软弱了”

    这时,珊珊娘笔直地朝湖岸的垂柳丛走去,老林嫂拉都拉不住,于而龙怕她一时想不开,又要寻短见,因为彻底绝望和死亡,也只是一步之差罢了。他放下叶珊,走出门来追住了她:“你要干吗”

    “给我弄条船,二龙”

    “干什么”

    “我要回陈庄。”

    “讲清楚,我才能给你找船。”

    她轻描淡写地回答:“回家去拿样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于而龙不相信地问。

    她看看于而龙,然后,这个被腐化了的无产阶级,毅然决然地说出来:“五块银元”

    “老天”游击队长情不自禁地抓住她:“你说什么四姐,你告诉我”

    “五、块、银、元”

    哦,老天,简直是意想不到的,我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现在,失去的游丝又回到我的手心里。

    他沉着地,然而是冷酷地笑了:“的确,过去,我们太软弱了”

    第五章6

    看来,诗人劳辛的记忆相当可靠,于而龙把他错怪了,现在,陈庄、老晚、五块银元,像一根线似的,把整个故事穿了起来。多么遗憾哪“劳辛,要是你活着,此刻也在石湖的话,一定会诗兴大发吧”

    于而龙认为恐怕是不虚此行了,半点也不懊悔白白浪费的两天半的宝贵光阴,打游击出身,还不懂得迂回战的道理,只有不断地行军,不停地绕圈,才能寻找到战机啊他站在垂丝般的柳树行里,等待着那五块银元水生奉命划着船送珊珊娘去陈庄了。这样,不但诗人未竟的诗篇,在实际生活里有个结束,而且也弥补于而龙失去芦花下落的遗憾。尽管她的石碑没了,坟墓挖了,棺木毁了,骨殖散了,但是她的五块银元还在,也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惟一纪念品,重又落到他的手中,确实是很大收获了。

    偏偏这个迫不及待的关键时刻,固执而又多事的老林嫂,向队里又借了一条船,莫明其宗旨地招呼于而龙上去。

    “干什么呀”他有些奇怪。

    “跟我走吧”她坚持着,不容置辩地说。

    “我在等水生和珊珊娘回来。”

    “误不了事的,快上船吧”

    游击队长有着说了不变的性格,但是他从候补游击队员的眼睛里,看到了更坚定的不可违拗的色彩。使他想起了多少年前,就在这同一个湖岸码头上,她扑通跳进湖里,叫喊着“我要枪”那样,有着一种叫人无法拂逆她意志的力量。

    “等一下不行吗水生已经走了好一会儿啦”

    “不”她不留丝毫转圜之地:“快上船,别耽误今天晚上,你去望海楼赴席哩”

    “你放心,你的马齿菜馅饼我还没吃腻咧”

    “江海刚才来电话说了,你非去不可,有一位你必得会会的客人。”

    “谁”他想证实一下。

    “江海不讲,说你准保知道这位贵客。走吧还有段路程呢”

    蛖于而龙无可奈何抄起了桨,在这样一位老jiejie的面前,他是毫无作为的。

    舢板快离岸的时候,老林嫂唤了声:“黑子”那条一直在岸上逡巡不安的猎狗,终于像得了个凑热闹的好机会,呼啸着隔丈把远的水面就蹿跳到船上来,然后又回过头去,向留着看家的秋儿汪汪叫了两声,那意思似乎招呼他一块走。老林嫂把它按在脚边卧着,然后关照她孙子:“那个姑娘要饿了,你让她自己做点吃,一会儿,复员兵就会来照顾她的。”

    “复员兵”他立刻想起是江海的儿子。

    “蛖他要晓得珊珊这桩事,还会跟他老子吵得天翻地覆,非要娶她吗”

    “你说,珊珊那孩子到底有什么错”

    “我看,还是瞒着一点好吧”

    “不”于而龙摇摇头,心想:那个复员兵,如果是个有眼力的年轻人,应该懂得,白璧微瑕,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心,她的心,能找出一丝疵点吗“不过,亲爱的王纬宇,很可能我的心术变坏了,隐恶扬善,对有些人来讲,似无必要。要是叶珊作为我的客人,在部大院里出现,不知道你们两口,作何感想”

    舢板已经划出一箭之遥了,老林嫂又想起什么,叮嘱着她孙子:“秋,要是你爸爸回来,干脆让他去沙洲迎我们去,告诉他,老地方”

    “沙洲”于而龙瞪大了眼睛。

    “是的,二龙,你就划吧”

    从柳墩到沙洲,少说也得划上两个小时,他弄不明白,老林嫂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告诉我,去干什么”

    “你还记得莲莲落地的那块地方吗你该去看看,像我过一天少一天的人,谁晓得往后还能陪你看几回。”

    既然讲到这种程度,他也只得把五块银元暂时搁置在一边,因为,毫无疑问,游丝是不会断的了,这种将要破晓,但天色仍旧混沌的临界状态,黑夜和黎明即将交替的时刻,似乎给等待盼望的人,燃起更强烈的终于熬过长夜,迎接白天到来的幸福感受。他加快了速度,小小的舢板在石湖里破浪前进,太阳在头顶上偏点西,一碧无垠的湖水,照得通亮通亮。第一天来到石湖垂钓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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